身上哪里都痛,心口更似有千万把刀割。见阿勉用力捂着伤口,在镜子前痛苦颤抖,眼泪止不住就下来了。
石化般看了片刻,在阿勉猝然抬头朝窗外看来时,到底不敢相见,惶然无措地后退一步,躲了过去。
阿勉似有所感,站起身,嘴里一声呼唤几要脱口而出,稍一顿足,又转向回到床上,用被子紧紧蒙住了头脸。
宋回涯更生不忍,遍生噬骨之痛,再抑制不住,别过头决心离开。奈何脚步虚浮,未出几步便不慎被路边一块碎石绊倒。
她左手以剑支撑,跪倒在地,右手无意识地在地上抓起了一把泥沙。看着眼前的黄土很快被泪水打湿,强提口气,爬了起来,从院墙的侧面翻了出去。
等她逃也似地离开那条街巷,才浑身虚脱地停下步来,靠在路边的一棵老树上剧烈喘息。
她后知后觉地松开一直攥紧的右手,手心的伤口已然崩裂,被血水凝成一团的松散沙土簌簌掉落,只剩下一阵阵止不住的疼痛。
宋回涯用衣袖擦去眼泪,深深吸了两口气,将万般杂念尽数抹平。不敢过多停留,又回身往大梁赶去。
等宋回涯回到越州,魏凌生仍是躺在床上伤重。
宋回涯站在门口,见他咳出一口口的血,又想到阿勉,感觉周边有一场燎原的大火,灼烧得天地都变了颜色,比当初离开不留山时的那一场更盛。
魏凌生倚在床头,艰难地呼吸,见她魂不守舍,神态中是说不清的怅惘跟凄戚,心头亦是苦涩难当,深自咎责道:“师姐是不是在怪我?”
“我谁也不怪……谁也不怪。”宋回涯泪眼定定看着魏凌生。
她走过去,摸向魏凌生的脸,手心触感滚烫,不知是自己在发热,还是魏凌生的热意。
“师弟……你我都输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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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输不起,季小郎君。从宋回涯出手救人的那一刻起,从你三哥顶替陆向泽这个名字起,所有人的退路便只剩一条万劫不复。”
木寅山庄外,高观启半阖着眼,眺向浩荡白浪间的连绵山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