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匆穿过回廊,走到一处偏僻的殿中,虽然位置偏,但是四周却被打扫的非常干净,并且戒备森严。
秦玄枵一路走进殿中,猛地推开了殿门。
打开门,殿内一尘不染,门内的摆件精致,均被套上了一层透明的琉璃外壳。
桌椅、案台、博物架,所有的一切,都静静的陈列在此地。
一眼扫过去,墙上挂满了画卷和书法的卷轴,也被特制的琉璃装裱起来,确保不会被水汽锈蚀,不会沾染泥尘。
......全都是,和魏成烈帝有关。
秦玄枵回身关上了殿门。
此处他人不得靠近。
秦玄枵向屋内走了一步,左手边,挂着的是魏成烈帝十七岁的登基时,礼官画下来的画卷。
画卷中,秦铎也身着天子冕服,头戴冠冕,面容年轻青涩,一张小脸板着,垂眸看着文武百官跪拜。
再向前走,仍是挂着的卷轴,是一副字,是魏成烈帝登基后的诏天下文书,秦玄枵喜欢魏成烈帝的书法字迹,方正中透露着凌厉,一如成烈帝这个人本身。
秦玄枵自五岁时接触到的第一本书,就是那本现在仍时时被他放在桌案上的《魏书·成烈圣皇帝传》,他几乎可以将全文背出。
他知晓,成烈帝本为亲王世子,那时京城权力更迭波诡云谲,远在北疆的亲王,也被朝廷所害,剩下两个幼子。
终于,皇位争夺的风还是席卷到了北疆,年仅十七的秦铎也被接到京中,成了宦官和太后的傀儡皇帝。
成烈帝自那时起,便被束缚在了方正森严的戒规之中,成了他人的提线木偶。
可一如这篇文书中的字迹,凌厉的撇和捺从方正中挣脱而出,肆意生长。
本是鲲鹏,又怎么可能被小小的一汪水池所困呢?
他逐渐汲取营养,终于,遒劲的枝干突破了房梁的束缚,冲破而出,原本小小的一方幼苗长成了参天巨树,成了如今的成烈圣皇帝。
秦玄枵又向着殿中走了一步,还是一副挂画,似乎当时的起居郎和宫内画师,很喜欢画成烈帝的画像。
也为后世留存下来许多成烈帝的痕迹,秦玄枵收集得很满意。
这幅挂画是安平二年,成烈帝封禅大典的画像,是在位十二年唯一一次的封禅。
泰山山巅之上,日出浩荡而开,冲破林霏云海,光芒万丈。
泰山之顶,一抹玄色的身影屹立其上,衣冠繁复庄严,彼时成烈帝已经收归了朝廷散乱的全部权力,将大魏的朝廷乱相整治一空,尘埃涤荡一空。
再向前,画像的背景就主要集中在了北疆,生于北疆的帝王御驾亲征,重回这一片天地,将来侵扰边关的胡人打回草原深处。
除了那副成烈帝的胡服骑射图,最近被秦玄枵拿到了含章殿内。
一旁的博物架上,还封存着许多画像的卷轴,或是成烈帝寒冬巡视城池之图,或是星夜奔驰之图,或是演武射箭之图。
秦玄枵将所有这些,视为珍宝,细细保存。
他的步子停了下来,停在了一副房内最中心的挂画之内。
这是安平五年,万国来朝图的其中一卷,画卷中,是魏成烈帝本人的最细致最清晰的画像,他端坐于龙椅之上,浩然望着无极殿下各国使者来参拜进贡。
其意气风发,如贯日之矛,一往无前,锐不可当。
那时的成烈帝,才二十二岁而已。
秦玄枵静静站在这副画卷之前,仰首望着画卷中成烈圣皇帝的面容。
画中的帝王星目剑眉,眉眼修长疏朗,英俊潇洒。鼻梁上有一颗鲜红的痣,将人点缀的面如冠玉。
秦玄枵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握成拳。
他今日才意识到,原来文晴鹤和魏成烈帝秦铎也,长得面容原就有三分相似,今日不知为何,这人面中,在鼻梁的同一位置,竟也多了一颗红痣,这原本的三分相似,陡然增加到五分。
太像。
怎会如此?
秦玄枵伸手捂住了脸,缓缓蹲在画像之前。
怎会如此!
他甚至有些慌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