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幻境中挣扎许久,精神与躯体都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方才那一掌更是耗费了他最后的心力,此刻身心俱疲,脑袋在晏青棠的颈窝蹭了蹭,便沉沉的昏睡过去。
耳畔是他清浅的呼吸,温热的气息烫的她肌肤隐有痒意。
晏青棠唇角绷直,下意识的扶住连亭将倒不倒的身体,试探性的唤了一句:“师弟?”
回应她的是良久的沉寂,以及——
掌心之下再次变化的躯体。
晏青棠愕然垂头。
男人挺拔的身形复又变得单薄,俊美凌厉的五官也重新蒙上一层稚气。
晏青棠微微晃了下神,但不可否认,这一刻她高高悬着的心蓦地落在了实地,仿佛重新活了过来一般,重重的松了口气。
她神色复杂的看着连亭。
幻境之中所见犹在眼前,晏青棠指尖不自觉的蜷了蜷,而后缓缓勾开了他破碎的外衫。
胸膛之上,狰狞的疤痕横亘,刀割的伤痕,洞穿琵琶骨的痕迹清晰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修行之人有千万种方法能抹去伤痕,他一定是恨极了,才会任由这碍眼的伤疤落在身上,以时时刻刻提醒自己,那个他最亲近的人对他的伤害。
晏青棠垂眸,只觉得思绪杂乱如麻,万千念头纠缠在一起,最后只化成了一句——
原来连亭破碎的灵根是毁于他自己。
即使晏青棠没有亲眼看到,但后面的事也能猜个大概。
无非是拖着半条命逃出牢笼,坠下魔渊。
魔族与人类不同,他们修行并不看“灵根”,只要引魔气入体,能活下来,就算踏上了修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