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怡抿了抿唇,她本来是不太想笑的,但还是略勾了一点弧度。
看他嘴硬,再看他妥协,她是格外享受这样的过程。
如果不是他起身时还记仇地戳了戳她的额头,沈洛怡会更享受。
“吃点东西吧。”沈洛怡的上一次进餐还是在冰岛的那顿午餐,发烧之后就没了胃口,喂她三口也只能咽下一口,夜色已晚,程砚深简单下了面条,端到她面前,“吃完再玩。”
负面情绪上头的时候,总会让人忘记饥饿感,沈洛怡其实不太想吃,但也不想程砚深担心,他喂过来一筷子,她就顺从地吃一口,勉强也吃了小半碗。
只是进食过程中,手上按着的鼠标键盘却一直没有松开过。屏幕上游戏中的那个小人在矿井和鹈鹕镇里穿梭,她专注的神态认真的表情,倒真的有些像个网瘾少女。
“好玩吗?”程砚深微凉的指尖碰了碰她的额头。
沈洛怡的声线中不带任何音调:“不知道。”
她只是在机械地替秦舒窈收物资,面色疲倦又麻木。
她对游戏什么的一向不感兴趣,但秦舒窈却对星露谷物语有些上瘾,八百多个小时的游戏时间,几乎将她的庄园当成另一个家。
至少那里会让她感到宁静,仿佛是在认真经营着自己的生活。脱离游戏再看四周,仿佛她并没有把自己的生活过得很好。
秦舒窈其实没有想要当大明星的梦想,却也一直不算开心地坚持着这份事业。秦舒窈从小只想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小店,种种花草,和爱人一起,就像是经营星露谷一样。
如今名利双收,处处限制,反而离最开始的想法越来越远。
眼前是一片模糊,沈洛怡吸了吸鼻子,不知是因为疲累眼花,还有潮热的泪水再次泛上。
恍然间,一块热毛巾轻轻地蹭过她的脸颊,她终于放开了鼠标键盘,呆呆地转向他,眼睛一眨,泪水幡然落下。
她的声音很轻,仿若呢喃:“其实我没有很难过。”
像是自我安慰一般。
“我真的不难过的。”
又怎么可能不难过,可又无法控制的难过。
哭得微肿的眼皮覆上温热的毛巾,遮挡了她所有视线,短暂缓解她的所有怠倦。
“程砚深。”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很轻,像是一阵清风就可以带走不知道去向的羽毛。
掌心轻轻托起她的下颚,浅淡的木调香带着安抚的柔和气息。
“我没走。”
“程砚深。”她又念了一遍他的名字,三个字仿佛在砂砾上碾磨而过,喑哑中几分缱绻。
指腹在她唇瓣上摩挲,略带薄茧,渗过簌簌电流,鼓震着悸动。
“别担心。”
“程砚深。”像是想要确定什么一样,她无助地唤他的名字。
耳畔传来男人淡而低的声线:“我在。”
无声笼罩而下的气息,属于他的气息,他的安全感,是他的回答。
她其实很乱,思绪繁杂徘徊在她脑海中,肆意叫嚣着什么,而她仿佛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那些情绪来回拉扯着,撕裂的痛楚。
沈洛怡趴在他的肩上,瘦削的身体蜷缩着:“其实我很怕。”
怕的很多,怕秦舒窈的伤势,也怕……
“你说,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真的还会再为你打开一扇窗吗?”
好像兜兜转转,还在原地停留,环顾四周,也没看到可以寄托的那扇窗,仿佛被困在了过去。
程砚深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润的声线在静夜之中,仿佛给空气都染上几分暖色。
“上帝把一扇门关上,那你就去把它打开,门上装了合页不就是为了方便开合吗?”
语气平静,似有深意:“至少我从来不会等着另一扇窗被打开。”
说得像是秦舒窈,却也不是,更像是犹豫不决的她。
沈洛怡做了个梦,她梦见世界变成被色块装填的油画,而自己被色块压在最下面,各种的颜色聚在一起,最后凝成无边的黑色。
然后身下唯一的支撑的画框猝然落空,很快她坠入不知深浅的暗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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