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无尘子心底觉得,金狸花跟拂霜还算是很配的一对。拂霜年幼失怙,被那没良心的爹娘差点卖到青楼,事实上已经卖去青楼,不过还未推出来接客,因为宁死不从,被打了半死,刚巧当年的二长老路过随手救下来,拂霜二字都是二长老这位师尊为她取来。
无尘子觉得,这两个都是吃了苦的人,内心里互相大约能有个倚靠。
只是。
无尘子忍不住问了一嘴。“诺儿,上回那个聂狐你张口就叫六师叔丈,这回怎么不称师丈了?”他以为诺儿怕是有点儿看不起金狸花,毕竟这小子的确容貌算不上多英俊。
谁知林诺却笑答。“六长老那情意绵绵的样子,谁看不出来两人互相钟情,我不过推了一把,顺便卖个乖而已。师尊这边…师伯,你看出来师尊对什么别的男子钟情的样子吗?”
这…他也没看见过拂霜的这幅模样,她心底恨透了她叔叔,因此也一直对男子十分厌烦。别说喜欢的心情,只要拂霜不讨厌都难得了。
谁知诺儿又笑:“不过我看师尊应该也是喜欢金伯父的,要不然不会如此久时间两人一语不发,以师尊的脾气,估计早不耐烦走人了。”
无尘子:“……”那也有可能是因为感激金狸花帮了你这爱徒,拂霜在那儿装了装呢。
“要不然,我们这边试着推一把?”只听诺儿跃跃欲试。
无尘子当即干咳一声,正要问怎么推一把。
就听诺儿压低的声音问话。“师伯,这位金伯父与师尊,咳!该不会是未来要成为我师丈的人吧。”
无尘子面皮当时就一跳,以他如今化神修为的感知,立即察觉金狸花那没出气的浑身气流滚烫,脚底还不自觉地磨了磨地上山石,估计都要站不稳在那里了
这没出息的。
他神识飞过去望了望,拂霜面色淡淡,眸中却露出笑意,看着像在责备诺儿,却并未真正生气。
他不觉干咳一声。“兴许…有可能。”然后使眼色给诺儿,两人又退去很远。
这边暴雨中两人,等所有一切就安静下来,唯独远方黑色海域吹过来的狂风一阵阵呜咽乱响时。
金狸花终于动了动,不过却是以灵力暗自帮身旁女子挡住暴雨和狂风侵袭而已。
即便如此动作,也眼眸瞥过去好几眼。没发觉身边只能讨厌的神色,才心底微松。
然后他发现拂霜本是一脸菜色寒酸散修的瘦脸,很快恢复成清冷如莲的美丽样貌。
他不觉微微失了神。这些年,这张脸映照在每个辗转难眠的深夜。有时候想念的久了,甚至连面容都开始模糊。每当此时,他心底就会异常惶恐,生怕连这模糊影像也消失了,便不敢多想。
也怕自己如此惦念多了,若拂霜无心,会是多大的冒犯。
此时那张美丽的脸清冷一笑,金狸花便立即垂下眼眸。他害怕见到那笑意背后,对他如此痴恋的反感和排斥。这会完全压垮他心底最重要那根弦。
拂霜仙子眼看着这人慌乱回避她目光的样子,不觉疑虑地盯了两眼。那人却垂眸,睫毛深颤,兀自不敢望她。
这让她心底略有些不满。大长老跟她说过很多次,金狸花这人没救了,这辈子在她这里栽跟头栽定了,一辈子都爬不出来。说是金狸花对她情深义重,可眼前所见,却似乎惧怕她更多过欢喜。
她对那些男女情爱之事素来无心。只是眼前这人,也不知为何,不提被人如此钟情,心底难免升起的一点喜悦。何况这小子当年那吃毒果时无惧的羞涩样子,一直她也未曾忘记。
她也不知这是否就是喜欢。但说来也是奇怪,上回见到金狸花,忍不住与他靠近些,直到手臂传来此人的热度,便觉得安心。此时他那被暴雨侵袭时,浑身那股热流,让她莫名又想要靠近些过去。
拂霜仙子是一个擅长行动的人,尤其此时这种疑虑既然产生,她便微看了此人两眼,站了过去。
直到手臂贴在一起,那热流便顺着衣衫传递过来。还是那种安心的感觉。
只是站在她身旁之人,此时后背挺得很直,浑身筋骨绷紧,视线微微斜视下来,充满了不安,仿佛恨不得立即就逃走。
拂霜仙子当时心底多少有些玩乐的心思,想了想,伸手,握住了身旁那略有些颤抖的灼热的手掌。
那本来就有些颤抖的手,当时更是剧烈地抖动了一瞬。
然后骇然的面色望过来,手指握住她片刻,猛地又开始要松开。
拂霜仙子便不由的不悦地轻轻道:“要松开吗?”
“不…不敢。”略有些嗫嚅的声音,看过来的视线却恍如岩浆一般,能将人融化。手指也把她的手握得极紧,指头略有些粗粝,手掌厚实,灼热。让她既安心又觉得分外舒服。
甚至因为这热度传递,拂霜仙子浑身不由也有些滚烫。她心底很喜欢这种感觉,只想略多牵手一会。
谁知遥远的山林之中却传来一声低而尖锐的鸣声。
当时金狸花面色微变。“拂霜、拂霜仙子…”
“叫我拂霜即可。”
“拂、拂霜…”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还有几分羞涩,“我还有些事,要先走。”
那到鸣声此时传来第二声,拂霜仙子知道这是在催促。想了想,便更大胆些,将脸颊贴上刚刚想了一会的那滚烫胸膛,咚咚咚的心跳声,当时似乎要从眼前之人的胸腔子里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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