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之前说过的,江遇就是觉得周知意永远值得最好的,最好的手表,最好的奖杯……所以他也想给她最好的自己。
罗良白理解不能,只能说,“行行行,那我们赚钱,反正贷款也没剩多少了。”
两人一同向火车站外走。
罗良白拎着行李包,一边说道,“按你要求的,我带了一百个铝电容样品和十来份合作合同。”
“你养的那些花花草草我拜托了周知意她朋友的嫂子,让她帮忙先照料着;电子厂那边我把我爸妈拉过去了,让他们先帮着坐阵盯生产。”罗良白说着,不由得又羡慕起来,“我们能用的人还是太少了,我看周知意来首都参加比赛这一个月,她人虽然不在新宁,但她的店铺、两家工厂一如既往的运转着,一点都没乱,她是怎么吸纳到的这么多可用又可信的人的?”
罗良白并不是说得夸张,江遇一走,就剩他一个主事人,看管着风雨电子厂的众多工人,但这下江遇又把他也叫来了,厂子里那边可不就是群龙无首了吗?不然罗良白也不会把他爸妈都拿来用了。
尤其是他爸,说好听点是享乐主义者,说难听点就是好吃懒做,一辈子都在靠朋友帮扶,还为了压力能小一些,孩子更是只要了罗良白一个,只是罗保家没想到悠哉悠哉半生,临到半截入土的年纪,反而被儿子逼着打起精神工作了,罗良白还美名其曰五十多岁正是奋斗的好时候!
“这样会不会太叨扰叔叔阿姨了?”江遇思索道,“我记得第四小组的小组长李强壮工作也很认真负责,其实让他先盯着厂子也行。”
罗良白却说,“我也考虑过他,但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李强壮什么都好,就是私底下痴迷于‘两元换桑塔纳’的福利彩券,我和其他工人闲聊时听说他大半工资都砸了进去,惹得他媳妇总和他吵架。虽然爱做白日梦不是什么大毛病,但只这一点我就觉得他挑不起大梁来……”
江遇略微惊讶的轻挑眉,他还真没有关注过员工下班后的生活。
“所以啊,还不如暂时用下我爸妈,”罗良白说道,“我老窦虽然是个懒汉,但有我妈在旁边盯着,再加上我装惨,说要是这段时间厂子出岔子我的经理职位就不保了,这就足够他绷紧神经干活了。”
说话间不知不觉就快要走到国际饭店了,江遇说起这边的情况,“首都双卡录音机厂已经有想下订单的意向了,想看看我们的买卖合同;有一家收音机厂还是想再看看更多的铝电容样品再做决定……”
这也是为什么周知意都离开了,江遇却还留在首都的原因,他还有好几单生意还未谈妥。
江遇和罗良白不能在首都耽搁太久,当天下午,罗良白收拾了一下旅途“糟蹋”了的个人形象,就和江遇出发去了双卡录音机厂。
生产主任程建民带着财务小刘这个大学生,将两人带来的合同仔仔细细的看过一遍,又拿给厂长过目后,决定尝试性着先下个购入五百个铝电容器的订单。
江遇和罗良白对视一眼,眼中俱是喜悦,虽然数量并不多,但他们在首都也算是走出第一步了。
合作达成,罗良白更是一口一个亲切的“程叔”,惹得程建民乐不可支,亲自从两人离开。
“你这小子倒是嘴甜,还真跟江遇两个样子。”程建民笑道,又转头看向江遇,目光中满是赞赏。
罗良白应承了一句,圆滑的说,“我负责的就是和人谈生意,江遇是老板,哪用得着像我这样。”
程建民对江遇是真心赏识,年纪轻轻就有下海创业的勇气、居然还能想到用铝电容器代替钽电容器、听说生意几乎涉及整个新宁市大大小小的电器厂、还能大老远跑来首都再开拓市场,而且人还有正经大学文凭、还长得俊朗高挑。
程建民越看江遇,越觉得心生欢喜,不由得产生一个念头,假意闲聊般随口问道,“小江这么年轻,应该还没有结婚吧?有没有想法干脆来首都发展,在这边成家立业啊?我二女儿正好和你年龄相仿……”
建立婚姻关系其实也是一种加固商业合作的方法,程建民作为首都最大的双卡录音机厂的生产主任,拥有采购的权利,又在首都生活多年、和周边的电器厂都熟络,不只江遇,连罗良白都能想通个中关窍,如果江遇能够有这么一位老丈人,不只双卡录音机厂的订单量会连翻数倍,首都其他电器厂也不在话下。
只是这种诱惑对江遇来说并不是诱惑。
江遇立刻就要回绝,“抱歉——”
怕他又像之前拒绝郝运来电器行老板那样直白、影响刚刚谈好的生意,罗良白插了一嘴,用插科打诨的轻松语气胡说八道,“唉,您老可晚了一步,我们江老板已经被人早早预订下啦,还是我们新宁市的女老板,服装生意做得可大了,只等我们江老板到法定年龄两人就去结婚。”
程建民听到“女老板”三个字,脑海中下意识的浮现出一个四十来岁中年女人市侩的形象,随即再看江遇突然莫名觉得他好像还真有点像“小白脸”。
“那小罗你呢?有对象了吗?”程建民转向罗良白,虽然这小伙儿嘴巴实在是太会说了,好似甜言蜜语的不甚可靠,但抛开这点来说,也是个不错的青年。
“我今年都二十四岁了,您说有没有?”罗良白笑着打哈哈,却突然莫名想起一人的身影。
——
还不知道自己被误会成一个中年女人的周知意在火车上颠簸了四天,终于重新踏上新宁市的土地。
跟着下了火车的韩霓拎着自己的行李,感受着新宁的温度,只觉神奇,“明明是在同一个国家,居然会有两种不同的气候,这里可比首都暖和多了!”
沈志强如鱼重回水中般,已经在脱厚厚的棉服了。
朱昌盛笑道,“可不是吗,小韩同志,欢迎你来到新宁,你之后就会感受到,不只有温度,新宁人同样也是很热情的。”
孙爱丽刚附和的点点头,就发现朱编辑简直是一语成谶。
几人刚走出站台,就被热情的新宁人们包围住了。
尤其是周知意,更是一脸懵的被鲜花和人群团团围住,还是半晌后在人们七嘴八舌的欢呼声听出了个所以然来。
她声名大噪了。
就像人们戏称全国各地选拔的67名选手去首都参加金剪子奖服装设计比赛是“进京赶考”,那周知意这个一举夺魁的金奖得主,自然是被纸媒们称为了“服装状元”。
新宁市的报纸上已经刊登了朱昌盛回传回来的金剪子奖比赛的概况,整个新宁无人不知是他们市派出的选手拿到了金奖,一时间全都与有荣焉。听闻“服装状元”今天回新宁市了,人们纷纷来到火车站迎接她的归来,甚至还有一部分人特意穿了南风牌的衣服。
短短一会儿时间,周知意手里除了拎着的行李包,就是抱了满怀的花束,热情的人们还在喊着她的名字,仍想要继续塞给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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