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楼上拥挤狭小的屋子里只有李强壮的妻子在家,她得知二人是丈夫的领导,态度还很热情,就是说出的话更是引人疑惑,“这发奖金怎么还劳烦领导们来家里了,我家地方狭小,您二位见谅,我去给您倒水。”
罗良白拦住她,疑惑的问,“奖金?什么奖金?”
李强壮的妻子见他这反应,也懵了,“老李说是老板要给他发一笔奖金,正好能把前阵子欠的债还上,他刚刚匆匆回到家,说是要找欠条,说今天领了奖金就立刻把债都消了。”
罗良白更疑惑了,“他什么时候欠了债?”
“唉,还不是被’两元换桑塔纳‘的福利彩券迷昏了头,一个两元没中,又投入第二个、第三个两元,就像是滚雪球,投进去的越来越多,更是不甘心收手,借了钱都要买,要不是没人愿意再借钱给老李了,他还不一定能停下来,要不是他说领了奖金就还清负债,我还真是不能再和他继续过日子了。”
罗良白恍恍惚惚,他没想到有人居然会因为两元一张的福利彩券背上一身债。
一直在旁边静静聆听的江遇已经大致猜测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只对李强壮的妻子说,“劳烦你再去看下,李强壮不久前回家拿走的真的是欠条吗?”
中年女人不明所以的翻出家中存放重要物件的铁盒子,“不是欠条还能是什么……咦,欠条怎么还在,老李的身份证和家里的钱怎么都不见了?!”
关上的房门掩不住女人的痛哭声。
罗良白追上江遇的脚步,气得咬牙,“这个扑街仔心也是够狠的,察觉到自己闯了大祸,居然这么快就抛妻弃子自己溜了!还有那什么奖金,估计也是糊弄他媳妇的说辞。”
“也许’奖金‘是真的,”江遇看向电子一条街的方向,“只是发给他’奖金‘的人不是我这个老板,而是另外的老板。”
罗良白惊怒交加,“有人搞鬼?”
“我猜的,”江遇冷淡的说道,“这是现在人跑了,一切都不得而知了,除非能再抓到李强壮。”
两人去报了警,又回了一片狼籍的风雨电子厂。
工人们都早已离开,厂房内只有江遇和罗良白清点着损失。
“流水线上的这些设备全进水报废了,连这些被规整封存的材料也都被雨淋透了。”罗良白说着,胸口沉沉的,一筹莫展,“这次损失太大了,本来新型号的传呼机已经开始生产了,只等不久后货做出来就能上市售卖了,这些全搭上了,就算抓到李强壮,他也赔不起。”
罗良白苦中作乐,“不过要是逮到人,让李强壮供出利诱他的老板,把对方的电子厂赔给我们就好了。”
不过他说完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首先风雨不可能就这样干等着抓到人,不抓紧想想自救的方法的话,工人们怕是捱不了多久就会想要另投他家,重新找工作。
只是……罗良白扫视一圈偌大的厂房,几番扩大才到如今这个规模的电子厂,想要重建,和从零重新开始也没什么区别了,都是要先从买设备开始,投入的资金又是一笔大数目。
他看向江遇,“你还有钱重建厂房吗?”
江遇从刚刚就已经默默盘算起来了,听到罗良白的询问,他诚实的摇了摇头。
这番损失就要亏空三十多万,重建又是三十多万,之前赚的钱不是投入扩大生产规模、就是投入在新型号传呼机的研发上了,所以现在江遇手头能用的也就还剩个十来万,远远不够重建一个厂房。
罗良白咬咬牙,“我攒了也有个五万块钱了,都拿给你用!”
江遇摇摇头。
“这种时候你就别和我推脱了,”罗良白很是义气的说,“等度过了这个难关,再赚到钱,你再还我就是了。”
江遇却说,“不是推脱,是还不够。”
“……”罗良白一阵无言,“兄弟能力只能到这儿了。”
两人陷入沉默,各自思索着。
风雨此刻就像一个重伤的猛兽,不救是真的会就此消亡,救又是一桩难事。
罗良白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不是还有那套洋房吗?你花了二十八万买下来的,你再二十八万卖掉,这不就有钱了吗?”
他仿佛看到曙光般,整个人精神都振奋起来。
江遇却是眉头拧起,“那套洋房我是送给意意的,房本上的名字都是她,我不能卖。”
“哎呀,可现在你不是遇到难事了吗?她肯定能体谅的。”罗良白劝说道。
可不管他怎么说,江遇都没有松口。
倒是周知意听江遇说了风雨的惨事后,她自己也想到了那套洋房,“你还差多少钱的缺口?”
“二十万左右吧。”江遇估摸着说道。
周知意一喜,“那不正好吗,上野路那套洋房卖掉,你不就够了?”
她不禁感叹道,“不动产果然是一种稳定的财富储存方式,这种时候就派上大用场了!”
江遇却还在坚持,“那房子是送给你的。”
周知意不在意的说,“我又不缺住的地方,也不差那么一套房子,你之后补给我一个别的生日礼物就是了,也不用是这么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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