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知道,是祖父不能容忍他长期脱离掌控,又派人来跟踪监视。
许清桉不置可否:南巡了结在即,不出两月,他们便要返回京城,届时阿满难免要对上祖父。以祖父的性格,对唯一的孙子尚且苛刻至极,更何况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往前数十五年,祖父已成功赶走过娘亲,即便代价是失去亲子,亦始终不觉懊悔。
祖父这一生打赢太多胜仗,习惯了无往不利,可潮涨潮落,再汹涌的浪涛都会消伏。世事变迁,权力更迭,总有新人要站到高处。
许清桉看向薛满,她吃着糖,正没心没肺地笑着。他想问她,是否害怕随他回那危机四伏的恒安侯府?转念又自嘲一笑,怕又如何?有些事既已开始,便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她在不知不觉间往前走远,许清桉追上去,朝她道:“我还要一颗。”
薛满乐意同他分享,将松子糖又分他一块。
一起受难是共苦,分食糖果便是同甘。
*
回到衙署,许清桉要继续处理公务,俊生负责送薛满回院——她换了个新院子,离书房有些距离。
俊生送她到门前,提醒道:“阿满姐姐,三日后便是公子的生辰,您想好送他什么礼物了吗?”
薛满差点忘了这事,“三日后?那不就是乞巧?”
“正是。”
薛满想起磨喝乐摊贩的那番话,“我若是送少爷礼物,他会不会认为我对他居心不良?”
“不能够。”俊生心道那样才好嘞,谁看不出少爷对姐姐您与众不同,偏偏您丁点未开窍……他这么想,嘴里却说:“我们所有人都清楚,您跟公子是纯粹的主仆之情。”
薛满道:“可我之前送过少爷礼物了,一盒墨条,整整去了我三两银子。”
俊生知道这事情,“那墨条不是断了吗?”
“不小心断的……而且了,就算我再送一份,我也送不起贵的东西。”这个月的月银还没发,她好穷的。
“银子不是问题,我可以借姐姐。”
“哪有借银子送生辰礼的道理?”
“那……那……您可以送不花钱却有心意的东西,绣个荷包、帕子,编个玉佩穗子都行。”
薛满眯起眼睛,说到荷包,她还真绣着一个,只不过刚绣了个老鹰躯干,脑袋和翅膀还没影子呢。
俊生误以为她仍在顾虑乞巧的事情,干脆扮起可怜,“您忘了,公子在侯府处境艰难,生辰时连碗长寿面都没得吃,好在有您不离不弃,才苦苦熬过这么些年。”前半段全是实话,公子在侯府确实不过生辰,至于后半段,咳咳,阿满姐姐信了便成。
薛满很给面子,立刻进入剧情:少爷亲爹早逝,亲娘不知踪影,亲祖父又是个老顽固……可怜,太可怜了!
“我知道了。”薛满拍拍他的肩膀,“我会给少爷准备礼物,再为他亲手做一碗长寿面。”
俊生心满意足地离开,未料刚出院门,便撞见许清桉站在一旁。他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求饶:“公子,我、我下回再不敢多嘴了!”
他伏在地上,视线内只看到许清桉的黑缎皂靴鞋面,它沉默地转了方向,迈着极为优雅的官步离开。
公子没有罚他,就这样走了……
俊生疑惑:莫非,公子什么都没听到?
第51章
薛满关起门来捣鼓了三天,终于在乞巧节这日赶制出了荷包:是她答应过许清桉的那只雄鹰……荷包。
她盯着荷包上的图案看了又看,心虚片刻后又自我安慰:没错,的确是雄鹰荷包,形似雄鹰也是鹰,长得丑的雄鹰也是鹰……
她做足心理准备,午时才敲响许清桉的书房门,“少爷,你在吗?”
“进来。”
薛满跨过门槛,见他执笔坐在书案后,面前堆了两大摞公文。
“少爷,你最近很忙吗?”
“嗯,得帮忙处理衡州的公务。”他抬眼看她,“你有事?”
“是有点事。”她坐到小桌案后,单手托着脸颊,侧望着他,“我听俊生说,今日是你的生辰。”
“嗯。”
“你打算怎么过生辰?”
“平日怎么过,今日便怎么过。”他语气平静,好似全无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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