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满”的名字赫然在列。
蜚零记载:当今皇后之侄女,端王未婚妻,其父曾任京卫指挥使,其母乃开封韩氏嫡女,其祖父曾任丞相兼天子之师。
许清桉记得空青曾在禀报时提过相关:端王与未婚妻是青梅竹马,情比金坚,即便未婚妻病重也深情守候,不离不弃。
深情守候?不离不弃?
他想到阿满的醉言醉语,哭诉端王欺骗她,端王另有所爱……看端王今日的表现,却像是爱惨了阿满。
孰真孰假?
许清桉轻摁额角,总归阿满不愿回去,她或许曾经爱慕端王,如今的心底却更向着他。向着他,他便有一争到底的信心。
婚约……皇家……记忆……
许清桉捕捉到门外有轻微声响,警惕地睁眼,“谁?”
薛满声若蚊讷,“少爷,是我。”
许清桉开了门,见她穿着单薄的衣衫,一脸闷闷不乐。
他将她迎进门,取了条绒毯替她裹上,又倒上一盏热水,“睡不着?”
薛满捧着温热的茶盏,恹恹道:“少爷,你要将我送走吗?”
许清桉反问:“你想走吗?”
薛满道:“我不想走,我想永远留在瑞清院,当你的婢女,当侯府的管家,一辈子都陪在你身边。”
许清桉道:“你不是婢女,你是薛家小姐。”
“我不稀罕当什么薛家小姐。”薛满低喊:“我很满意如今的生活,有你,有俊生,有苏合和龟龟们……”
“你没有过去的记忆。”
“我有,我记得我来自桃花乡,家中有三个姐姐一个弟弟,我排行老四,因家中贫寒,我爹娘将我卖到侯府做下人……”
“你记得你父母叫什么名字,姐姐弟弟今年几岁吗?他们长得什么模样,可有来信关心过你的生活?”
薛满的脑中一片空白,除去这段鲜明的文字,她想不起任何关于亲人们的画面。
“既是贫农,你为何有上好的和田玉,为何会读书认字算数,为何会说一口标准的官话?”
“那是因为……因为我遇到了你……”
“不,在遇到我之前,你便已经是你。”许清桉轻拭她滚落的泪水,“你姓薛名满,出自名门世家,你的亲人们很优秀,所以你也同样优秀。你有高贵的身世,疼爱你的家人,你是天之骄女,而非贫寒婢女。”
“身份便那样重要吗?”薛满拍开他的手,生气地质问:“我只想快乐一些,这也有错吗!”
许清桉不恼,“你并非全不记得,是吗?”
是,那些模糊的画面,伟岸的身影,难过的情绪……
“我看见好多血,有人死了,有人在哭,她总是在哭。”薛满泣不成声,“我不想当她,我想当阿满,想永远当你的阿满。”
忘掉不快乐的事,忘掉不快乐的人,只有这样才会幸福。
可许清桉搂住她,道:“无论你是谁,都会是我的阿满,聪明勇敢,忠肝义胆的好阿满。”
“你,你真觉得我聪明勇敢,忠肝义胆?”
“字字肺腑之言。”许清桉道:“阿满,你既是明珠,便不应该掩尘。”
“随便你怎么说,我还是不想回去。”她瓮声瓮气地道。
“那便等你想回去了再说。”他道:“瑞清院的门永远为你敞开。”
“我以后还能叫你少爷吗?”
“你想叫什么便叫什么。”
“那大爷,中爷,小爷……”
她破涕为笑,浓密的长睫坠着泪珠,黑眸映着淡烛,心底柔软成一匹绚丽多彩的绸缎。
许清桉目不转睛。
在他面前,她可以毫无保留地做自己,快乐、担忧、悲伤、恐惧……无论她是哪种模样,都只会是他的阿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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