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厚厚一沓检查报告,ct、pet-ct、i、eus-fna、血常规、肿瘤标志物等等,各种看不懂的参数。
这些所有报告的检查者,都是孟震卿。
孟镜年思维已经有些空白了,干脆直接翻到了诊断书,一目十行地往下扫去。
姓名、年龄、主诉、辅助检查……翻页,直至最后的临床诊断结果——
非小细胞肺癌,iii期a(t2n2)
t2:肿瘤最大直径5c局部浸润,但未穿透胸膜。
n2:右侧纵隔淋巴结转移。
:无远处转移。
孟镜年捏着诊断书,手指似乎失去了知觉,他看向孟缨年,仿佛有一百个问题要问,声音却堵在了喉咙里。
孟缨年哽咽:“……爸从去年入冬到现在咳嗽一直反复,以为是年纪大了免疫力下降所以总是感冒,始终没重视。前一阵咳血了,妈这才给你姐夫打电话,还瞒着不让告诉我们,怕我们担心。结果检查下来,没想到这么严重……”
他们的亲生父亲易绍君就是生病去世的,胰腺癌,从发现到离世,只经过了一年左右的时间。
那时候孟镜年还很小,父亲去世时他不过一岁半,没有关于这一段的任何记忆。
但孟缨年不一样。
那时九岁,已经很记事。
一年半之后,母亲綦瑛又因重度抑郁症服药自杀。
两桩接连的死亡,宣告了她童年彻底结束。
这么多年,她立业成家、结婚生子,以为自己已经跑赢了死亡的阴影,厄运不会永远地只“垂青”她一个人。
结果……
林正均把结果给她看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蒙了。
过了好长时间,才勉强吸收了这一信息,那瞬间极其后悔,五一假期她要是留在家里多陪陪父母该有多好?
此刻,孟镜年与她刚拿到病历袋的反应几乎一模一样,好半晌才艰难地问出一句:“……能治吗?”
“化疗后手术,五年存活率20-40%……我在联系我一个朋友,叫他帮忙找南城最好的专家……”
“爸妈是什么反应?”
“爸还好……妈这几天一直在哭。但爸好像对于化疗的意愿不高,因为听说很遭罪……”
孟镜年暂时不再说话,又把那些检查报告拿起来,逐行逐行地看,遇到不懂的术语,上网搜索。
孟缨年也不说话,眼睛里噙泪,整个是木然的状态。
花了好长时间,孟镜年看完了所有的检查报告,也好像终于恢复了一点思考能力。
“姐,我们陪着爸一起积极治疗……他不会有事。”
孟缨年讷讷地点点头。
后续又聊了一些细节,一直等到林正均和孟落笛回来,一起商量过后续安排之后,孟镜年告辞,准备去一趟父母家里。
林正均起身,把孟镜年送到门口,掩上门以后,才对他说:“这件事先别告诉一一。”
孟镜年摇头,“她也是家里的一员,她应该知道。”
林正均看着他,“镜年,我不管你是怎么想,怎么打算的……当下这个节点,有些事不合适。我知道我和你姐拆不散你们,但至少这段时间,你们避避嫌,最好瞒得严严实实。瞒不住私底下就先别来往了。”
孟镜年没有作声。
到了父母家里,同样是愁云惨淡的景象。
祝春宁一见到孟镜年,又开始抹泪,一径儿怪罪自己应当早点压着孟震卿去医院做检查。
孟震卿反应倒很是平静:“又不是不能治。真治不好了你再哭行不行?”
祝春宁瞪着泪眼:“我怎么你了,你要拿这种话来扎我的心?”
孟震卿不说话了。
待祝春宁冷静一些,孟镜年开始同步后续安排:下周见主治医生,讨论后续具体治疗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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