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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这算术题又不像是写诗作赋那般,有很强的主观性,这人说好那人说不好的都有,有时候两篇相差不大的诗作,也算是各花入各眼,很难评出名次来。
但是算术题的答案就只有一个,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在场之人也没有傻子,刚刚陆凝香说的很谦虚,但是既然出了这三道题,那必然是有正确答案的,否则如何交代?
陆凝香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送还回答题纸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自己当时钻研出这几道题的时候,尤其是最后一道,反复推演计算,耗时整整半个多月,才算出了正确答案。
可是刚刚这纸才发出去多久?到现在拢共也就一柱香的时间吧,这还加上了底下的人传送的时间,这么快就解出来了,可能吗?
接过那张纸一看,入目的字迹极为潇洒飘逸,第一、第二道题都是只有一行数字,连解法都没有,偏偏这些数字都是正确答案!
陆凝香都怀疑是不是事先泄题了,可是这些题目也是刚刚自己心血来潮写下的,根本没有预先准备,也就无从而泄。
再往下看第三道题,对方这次写了解题的步骤,草图寥寥几笔,解题步骤思维也十分跳脱,从这一步骤到下一步骤,转换地十分之快,若不是陆凝香死磕过这道题半个多月,可能都不能理解这里面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而此人的解法,比自己的更加简便、高效!思路也更加简洁明了,难怪能这么快就算出正确答案!
陆凝香直接站起身来,对老鸨说自己已经选出了今晚的恩客,老鸨一听是楼上天字号雅间的人,那是正中下怀啊,原本因为陆凝香擅自做主,改了题目的那点不快也瞬间没了。
那间房间里的贵客,今日可是在“芙蓉阁”撒了不少银子,已经引起了老鸨的注意,虽然到了“芙蓉阁”,那便是英雄不问出处,但是富贵之中有更富贵的,面对这些客人,还是会另眼相看的。
老鸨对众人公布了今夜陆凝香的恩客,并将答题纸贴出来后,许多人都不敢相信,纷纷围拢过来看,有些确实在算术一道有长才者,还反推演算了半晌,最终只能铁青着脸点头,证明对方确实是算对了。
技不如人,在座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闹是自然不会闹的,就是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还好“芙蓉阁”待客有一套,虽然花魁娘子“出阁”了,但是刚刚伴舞的那几名女子,接连上台献艺,倒是又将气氛炒热了。
而此刻,潞王和秦修文二人,则被引到了陆凝香的闺房中,说是闺房,其实就是一间平日里陆凝香起居待客的屋子,两人一进门后,便看到陆凝香落座在圆桌一旁,见客人到了后,就起身行礼,将潞王和秦修文迎了进来。
陆凝香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晚要接待的两位恩客,一个看上去富贵之极,一个则是冷峻清雅,容貌金相玉质,就是光看长相,也是一个会迷倒万千女子之徒。
陆凝香天生聪慧,从交谈中,很快她就明白过来,答题者是秦公子,但是今夜的主导者是王公子。
原本陆凝香是迫不及待想要和答题者讨教一番的,但是发现了这点,又感受到那位王公子其实对算术一道并不喜爱后,陆凝香随即和王公子谈论起了一些诗词,又弹了一曲琵琶。
陆凝香当时在台上远看的时候就是极美的,如今近看那更是灯下看美人,比白日更甚十倍,陆凝香对诗词歌赋见识颇深,点评犀利,琵琶曲又弹地极好,让潞王听得入神,甚至夸她假以时日,定能当琵琶大家,惹得陆凝香娇笑连连。
秦修文在一旁做好自己的陪衬工作,时不时地附和两声,一时之间,宾主尽欢,三人一直聊到了月上中宵,直到潞王贴身的小厮附耳说了两句话,潞王才恍然惊觉时间已经不早了,起身告辞。
今夜“坐久”是不收任何费用的,又有陆姑娘这样难得一见的美眷相陪,虽然只是谈天说地,但是这种心理上的满足感难以言说,潞王好久都感觉没有这么畅快过了,和秦修文分别之际,还拍了拍秦修文的肩膀,表示下次再约。
秦修文目送着潞王的马车远去,这才准备折身而返,却被身后的一个小丫鬟追了上来叫住了:“秦公子等等,我家姑娘说了,下次秦公子若是来“芙蓉阁”,只管叫我家姑娘作陪便是,不会收秦公子一文钱,只要能向您多讨教几道算术题就好。”
带完了话,小丫鬟如同一个惊慌的小兔子一样,四下看看没人注意到她,匆匆福了一礼就跑了。
秦修文记忆力很好,马上就想起来,这个小丫鬟就是贴身伺候陆姑娘的那位。
得到了佳人的邀约,秦修文也不以为意,只觉得自己一开始的判断没错,那位陆姑娘确实痴迷于算术一道。
秦修文这边为了刷潞王的好感度,在烟花之地作陪,给潞王提供满情绪价值,想将潞王争取到他这一边,成为一份助力。
虽然一开始潞王并不在秦修文的计划内,但是秦修文一向落子无声,能筹谋的时候便应势而为,最终在意想不到的时候串成一条线,为他所用。如今潞王看着没什么大用,但是一个能从始至终受宠的藩王,秦修文相信,他是一定有自己的本事的。
而就在秦修文思索该如何利用潞王这枚棋的时候,季方和也终于到了目的地,开始展开他的工作,只是却并不如预想中的那般顺利。
第102章
季方和此次出行,身上是背着大任务的,秦修文在京城内帮他牵制住各方势力,让人做到不起疑心,甚至还找了一个身形外貌和他有些相似的人日常出入秦府,为的就是迷惑众人的视线。
其实更加妥当来讲,应该派遣其他人出京处理此事,但是秦修文在出发前和季方和推心置腹,言明最信任的人唯有他一人而已,此事事关重大,修路一事进行到这里,绝对不能在这里功败垂成。
季方和最清楚秦修文在此事中耗费了多少心思,甚至从没有进京城前就已经有了这个计划,只是一直隐而不发,暗中筹谋,一直到真正将这件事在朝堂上引爆发酵,每一步都走的极为艰难,险象环生。
现在好不容易排除万难,要开始修了,季方和绝不允许都走到这一步了,还被人拿捏住。
其实季方和不知道的是,秦修文故意将事情说得更加严重一点,季方和能力是有的,但是因为平时都是在他身边,难免有了一定的依赖性,此次任务同样有锻炼季方和的意思在,若是最后实在没完成,那么秦修文也有后招弥补。
秦修文希望季方和能独当一面,自己总有不在他身边的时候,到了那时候他也能有坚定执行下去自己理念的勇气和决心,这样万一以后他出事,也能放心了。
这次出行,秦修文甚至将自己的私印让季方和带上,意味着季方和可以调动秦修文在卫辉府的一切力量,小小一枚私印代表了绝对的信任,放在怀里沉甸甸的。
季方和这次带着严知行同行,两个人共乘一辆马车,因为赶时间,一路上颠的七荤八素,见到这样的状况,两人修路之决心更加坚定了。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浪费时间,只要马车还算平稳,就会争分夺秒地看几个府中从事白灰矿石的生意人,分析这些人会和朝廷中哪些势力有关系,又应该从哪里进行突破。
如今看下来,一共有四名商人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一位是卫辉府境内的白灰矿石商人,但是此人并非卫辉本地人,老家是江西大同府之人,生意做的很大,一般很少在卫辉府久呆,之前就派人递过拜贴,却久久没有任何音讯,显然是不想沾上此事。若不然卫辉府是他们的地盘,倒是大有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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