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虞雪怜称为公子的男人垂下眼帘,戴着幕篱的姑娘像是害怕把画纸弄皱,洁白无瑕的手指轻轻捏着画纸的一角。
他答道:“是。”
男人的声音清润,跟上辈子的不太相似,少了些冷傲。
虞雪怜问道:“我想买这幅画,它需要多少银两”
接话的却是男人身旁的少年,他憨厚地笑道:“姑娘,你是从城里来的吧隽哥卖的字画要是能卖那么贵就好啦,这张画是十五文钱,使不了一两银子呢。”
吴阿牛正替陆隽发愁字画生意不好做了,今日他在酒楼算完账就过来帮忙,过去了一大晌,只卖出去十文钱。
隽哥不善言辞,明明有路人经过,他怎的也不会像别的小贩吆喝。然而卖字画跟卖吃喝玩乐的东西是比不得的,吴阿牛扯着嗓门吆喝半天,同样是卖不出去。
“姑娘,这幅画适合挂在厢房装饰。别看它便宜,颜料虽不是上等的,但我保证不是那种容易褪色的差劲颜料。”吴阿牛热情地介绍着摊子上的字画。
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姑娘是个贵客,不仅讲话温柔,对字画更是珍惜的。她拘谨地拿着字画欣赏,还夸隽哥的画法独特。
能碰着这样的贵客,即使少赚点,心里也高兴啊。
幸好吴阿牛健谈,否则虞雪怜要绞尽脑汁地去想该如何跟陆隽搭上话。
“那这字帖怎么卖”虞雪怜翻看着字帖,认真地说,“我写惯了娟秀的小楷,想试着学学矫若惊龙的字体。”
“你看一下这本。”
虞雪怜微顿,接过男人递给她的字帖。
她注意到他似乎略倾身子,因为他的身量较高,如此才显得不居高临下。
距离咫尺,虞雪怜很确定,男人是那位权倾朝野的内阁首辅。
发旧的布衣,普通的腰带,和记忆中矜贵的陆隽是不相符,但而今的陆隽正值青年,皮囊就如他的字迹,英气硬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