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隽哥,我从酒楼算完账回来,爹娘就跟我说,你白天去山上教训郑大娘他们了。”吴阿牛恨自个儿没看见这场面,道,“要是下回有这事,我不能错过了。”
陆隽倒了一碗茶给吴阿牛,说:“只是和他们说了几句话,谈何教训。”
吴阿牛憨笑道:“咱村里的人传话是越传越夸张,但是隽哥说几句话就收拾了他们,跟教训差不多嘛,那郑大娘都去给盼夏赔礼道歉了。”
他喝光碗里的水,清清嗓子,小心翼翼地问:“隽哥,那虞姑娘和你,是不是要成亲了”
陆隽的面容晦暗不明,成亲这两个字,向来发生在别人身上。
“隽哥”吴阿牛很少见陆隽出神,伸手在陆隽眼前晃了晃,问道,“虽然村里的人爱胡说八道,我看隽哥和虞姑娘也是有夫妻相的。虞姑娘对隽哥嘘寒问暖,隽哥若是不去求亲,那也太辜负虞姑娘了。”
陆隽回过神,问:“我和她,有夫妻相吗”
吴阿牛滔滔不绝道:“明儿我就去镇上给你买一面镜子,虞姑娘和隽哥的长相,谁看了不说是一对般配的新婚夫妻!”
陆隽的防线在白天已变得不牢固,他想要克制弥补,然吴阿牛的话过于直白,截断他仅剩的这一条防线。
他有的贪念妄念,其根源是虞穗。
陆隽不是没有挣扎过。他初进学堂,老师反复谆谆教导过,寒门子弟,勿要有奢求,勿要有贪念,一念之差,便要掉入深渊,永无宁日。
这么些年,他谨记老师教导,循规蹈矩地做事。不属于他的,他也从未起过欲望去争夺。
可他挣扎的结果是忘掉自卑,一次又一次的沉沦。挣扎和四书五经并不能压制他的欲望。
陆隽确定,老师的话根本是毫无道理,荒谬绝伦。
吴煦暗示过他,金陵城的贵女不乏有喜欢玩弄感情的,纵使虞穗隐瞒身份,纵使她想骗他什么,统统不重要,他只知他想要和她成亲就足矣了。
想要和虞穗成亲,那么贪点又何妨。
第38章 折辱
从灵谷寺回了金陵,虞雪怜着手和虞嘉卉给老太太筹备寿宴。
这日用过早膳,她们去老太太的院里请安。
老太太惦记着跟承宣伯府结亲家,她一见虞嘉卉,笑道:“卉娘,承宣伯府的伯爵夫人昨儿个差府邸的管家送礼。孙嬷嬷,你把它们拿过来给卉娘。”
虞嘉卉没有一点喜色,她偏过脸,看了看虞雪怜。
嫡姐这几日帮了她不少,想方设法地给她推掉了和周二公子的见面。
可祖母的架势是铁了心地要让她嫁给周二公子,这几天她试过向祖母说明,嫡姐尚未定亲,若她在嫡姐之前出嫁,便乱了长幼之序,让旁人瞧笑话。
夫人也劝祖母三思而行,不该这么早就和承宣伯府议亲,起码要先见一面再谈。
祖母说她有她的道理,叫夫人别干涉。
让虞嘉卉无奈的是,柳姨娘对承宣伯府甚是满意。八字还没一撇,就派丫鬟去外采买布料首饰,仿佛过两天便要把女儿嫁出去了。
孙嬷嬷带着丫鬟奉上一盒八珍膏,一对玉镯子,几套珠宝金簪。
“卉娘,你看,这伯爵夫人的眼光多好。给你挑的簪子,更衬你皮肤好。”
老太太起身,随手拿起托盘上的一支嵌绿松石花形金簪,插在虞嘉卉的发髻,和颜说道:“我和伯爵夫人聊过了,你若嫁给周二公子,就有享不完的清福,必不会受憋屈,周二公子虽是庶子,别的再也挑不出缺陷来了。”
虞嘉卉想把金簪摘下,嗫嚅道:“祖母,庚帖还没交换,我不能收伯爵夫人的礼。”
“欸,这有什么,你就戴着这簪子罢。”老太太握住虞嘉卉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卉娘,你最该是明白事理的。说句不好听的,你是庶女,他是庶子,你二人哪一点不合适”
“祖母偏心,只顾管卉娘,却不理会我了。”虞雪怜故作委屈之态,走到老太太身边,搀着她的胳膊,问道:“我的婚事还没着落呢,若祖母让卉娘先嫁,那我日后要怎么办”
柳姨娘蹙眉说道:“怜娘,你这就不对了。以前那一桩桩好婚事放在你眼前,你不珍惜。如今老太太疼爱我们卉娘,给她遇着周二公子,你怎能闹着说老太太偏心。”
这会儿虞鸿退朝回来,他身着官袍,急匆匆地往老太太的院里赶。
“那怜娘一日不嫁,卉娘一直耽搁着,误了姻缘,这可不行。”柳姨娘嗓音发尖,冷笑道:“夫人,求您不为妾身着想,也为嘉卉想想。”
陈瑾睨着眼,说:“这桩婚事是老太太做主,我有说过不让卉娘出嫁吗”
“老太太,夫人既然这么说,您莫要犹豫了。”柳姨娘担忧老太太改主意,温声细语地说,“不如明日把嘉卉的庚帖送到承宣伯府,争取年底就把婚事谈妥。”
话音落地,虞鸿进了正厅,脸色凝重。
老太太本是要点头应柳姨娘的话,但见虞鸿的脸色难看,以为他身体不适,关切地说:“鸿儿,你刚下早朝,就不用来母亲这里问安了。”
“母亲,今日宫里出事了。”虞鸿在府邸从不提朝廷的事,每日下朝回来练练功,陪夫人到母亲这儿吃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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