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清润,念了请帖的内容。如张泰禾所说,虞将军希望张泰禾能带家眷来赴宴,说府邸有看管孩子的嬷嬷,前院也搭了戏台,酒席在午时开始。
“如何你带着陆隽,我带着外边那个淘气鬼,咱们一块去。”张泰禾催促陈昌石起身,“就这么说定了,别磨蹭,到了那儿,能提早给你学生打通一条路呀。”
……
去镇国将军府的路平坦易行,没有一条坑洼或泥泞的路。
府门大敞,门前的两头石狮子神态庄重,口中含着圆球,威严显赫。
这会儿迎客的是丁管家,他其后是十个身穿斜领袍的小厮,整齐地露着笑脸。
丁管家见两位老者和一个穿着朴素的男子上了台阶,忙不迭地过去:“几位总算是来了。”
他亲自引路,领陆隽他们到正厅。
一路上,陆隽没有左顾右盼。府邸宽阔,一眼望不到尽头,衬得人分外渺小。
“老先生,公子,你们进去随意挑个位置坐下。”丁管家笑道,“到布膳的时辰了。”
厅内是轻声细语的交谈声,一共有八桌酒席。
剩的位置不多,有几个老官认出张泰禾,招手让他们去坐。
这里并无虞穗的身影。
陆隽收回视线,给老师的杯盏添酒。
忽然,有男子在他背后唤他,“是陆隽陆公子吗”
陆隽回头看,袁丞头戴银冠,唇角噙着似是而非地笑。
即便他在笑,陆隽却见他眼底的轻蔑和不屑。
陆隽低低地说道:“小侯爷。”
“方才我觉得是自己眼花了,不承想在虞叔父的府邸碰见陆公子。”袁丞刻意着重地强调他和镇国将军府的关系亲密,他问:“是穗穗给陆公子送的请帖吗”
他说到’穗穗‘二字,用着含情脉脉的语气。尽管他自己没收到请帖,可他不会放过一次折损陆隽尊严的机会。
“不是。”陆隽说,“我随老师来的。”
“陆公子到我这儿坐吧。”袁丞指了一下他所坐的酒席,道:“听闻陆公子高中解元,明年若进了殿试,兴许那些前辈能帮扶陆公子。”
说罢,他傲然睥睨着陆隽,暗道南郢的书生是酒囊饭袋,让一个穷山恶水里出来的野夫夺得解元,这种人都能进朝为官。
袁丞不相信陆隽在利益面前还是一脸死人相。
陆隽回绝道:“多谢小侯爷关照,陆某要在此陪着老师,不便跟小侯爷去。”
陆隽从未讨厌过什么人,想起虞穗和此人有过谈婚论嫁,心头犹如落了一块名为嫉妒的巨石。
他不该有这念头,好比泛不起涟漪的河流,不该有湍急。陆隽厌恶袁丞,厌恶到了极点,一切与君子不搭边的词,接踵而来。
第40章 酒令
陆隽的回绝,反让袁丞愈加热情,他道:“陆公子若不吃酒,不如跟我去给老太太拜寿。”
老太太他们并不在正厅用膳,在前院听完戏,便去兰园了。
是以正厅坐的是官员将士,袁丞来得迟了,且他又是不请自来,给老太太备了厚礼,丁管家只好把他带到这儿。
陆隽犹豫了,他不像方才很快就回绝袁丞。
他和老师是空手来的,即便他没有给人拜过寿,也知要有体面。
陆隽抬头,深不见底的眼眸看向袁丞,不卑不亢地说:“有劳小侯爷带路。”
末了,他起身向陈昌石说,要和小侯爷去拜寿。
“哦,小侯爷吗……”陈昌石几杯菊花清酿下肚,不亦乐乎,鬓边白发好似都飘了起来,“去吧,去吧,代我跟老太太问好。”
两人离开正厅,袁丞走在陆隽前面,道:“陆公子文采斐然,原来师承陈先生。”
他问着陆隽平日读什么书,写文章用什么技巧。
“忘了问,陆公子家在何处”
他私下把陆隽调查得一清二楚,但明面两人没聊过这些。袁丞心思缜密,不想露出马脚,又十分享受能让陆隽剥开自个儿轻贱的家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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