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鼎把空了的茶盏放在一边,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今日让你们过来,倒不是想搜根剔齿,数落你们的不对。只是把这几个月来的事捋一捋,一则,免得日后犯同样的错,二则,过个踏实的好年,除旧迎新。”
在座的多半是内阁辅臣,由杨鼎一手提携上来。
诸如陆隽的年轻后辈,在这儿轮不到他们开口言语,便安静地听杨鼎跟辅臣对话。
“好了,钟薛他们两个还在正厅闲坐,今日暂且议到这里。”杨鼎颤巍巍地起来,书童过去搀他。
他朝西侧看去,两撇灰白长眉抖擞,“陆隽,沈临君,我教你们两个写的颂词,写得如何了”
祭祀大典,要给司礼监递去两首颂词,先前是杨鼎亲手撰写,或是交给他的学生。今年他定陆隽和沈临君一人写四首,从中挑出来两首给司礼监。
陆隽应道:“学生还余一首未写。”
沈临君犹豫地说:“阁老,学生也剩一首没写出来。”
杨鼎的步子慢腾腾,云淡风轻地说:“下个月月底交上来。”
末了,他们去正厅吃茶,说起金陵新翻印的四书五经。
那要做媒人的钟邑探头问道:“陆大人,我方才与你说的事,考虑地怎样了”
陆隽揭开茶盖,茶香扑鼻,一团阴郁白雾蒙在他的脸上。
他颔首回道:“多谢钟大人的美意,在下已有心仪的女子。”
钟邑笑道:“陆大人莫不是搪塞我的那为何陆大人至今不娶娘子”
陆隽敛袖,掩面饮茶。
他其实不善和人说公事以外的话,也不愿将心中所想说给旁人听。
钟邑看陆隽的反应,以为果真是搪塞他的,于是锲而不舍地劝说:“陆大人,姻缘宜早不宜晚,我表妹当初也如你这般,你看,一下耽搁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