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兢找上门来的时候，李辉煌正茶饭不思，想着以后怎么办。这厂还能不能待着。就算继续待下去，没有活儿干了，工资肯定只能拿一半。现在厂里就是这么干的，对于吃闲饭的人，工资都是延迟发放了。因为效益不好，为了维持厂里，只能这么干。
对于李辉煌这样的年轻人来说，这可真是不能忍。
正烦着呢的，华兢就来了，“辉煌，过来，我和你说个事儿。”
“华厂长，你怎过来了？”李辉煌赶紧跑过来，他抱着一点希望，“你不走？”
华兢翻白眼，“厂里这个情况，不走是傻子。”
李辉煌：……
华厂长这是骂谁呢？
华兢道，“现在厂里把希望放我身上，你觉得现实吗？我就不说这个技术问题了，我就算研发出好的技术来了，厂里能找到好的材料吗？没好材料，我这技术也没法施展啊。还有，现在可不是过去那个物资供不应求的时候了，现在市场竞争激烈，没知名度，东西卖不出去。你看那个小宝贝卖个玩具，简直要霸占报纸了。你看人家那力度，你觉得咱这厂还能重回当初的样子？”
李辉煌：……
年轻人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脑袋，“可是，不指望厂，还能怎么办？”省城都难找工作，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地级市。想找个有前途的工作太难了。就厂里这工作，都是他们家里祖传下来的呢。
丢了之后，就要自己找饭碗了。这个处于时代变革中的年轻人顿时迷茫起来了，不知道前路在何方。毕竟失业真的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华兢蹲下来，“你们都是跟着我的，当然是指望我了？这次我去海城办厂，当大老板，你们也跟着我一起去海城闯荡去。”
李辉煌抬头看着他，原本整齐三七分已经被他自己揉成了鸡窝了。他也顾不上形象，看着华兢，“你是说，带我们走？哪些人？”
“当然是销售部你们兄弟几个啊。我平时也是对你们很关注的，发现你们都是可造之材。愿意给你们一个可贵的机会。那可是海城啊，全国最繁华的城市，在那边卖东西，你们有信心吗？”
处于李辉煌这个时期，那自然是浑身干劲儿，一点都不虚的。听到华兢这问话，立马道，“有信心！”
然后他抓着华兢的胳膊，“你没骗我？”
“骗你做什么啊？你赶紧通知其他人，愿意跟着我的就赶紧收拾东西，办手续。这两天我就要走了。早一天去，早一天发达。”
李辉煌眼睛冒光，“华厂长，你可别骗我啊。”
“我当老板的人，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啊？赶紧的！”
李辉煌顿时不迷茫了，“我现在就去通知其他人。”
然后麻溜的就跑出了一阵风。
看着他的背影，华兢顿时感慨，“年轻真好啊。”也不问去了海城工资多少，什么福利待遇，就这么乐颠颠的跑了。也就年轻人这么天真了。
他以前也天真过呢。
电风扇销售部门的人集体的辞职，这又在厂里造成震动了。厂里人顿时嘀咕，一群傻子！
曹厂长再次登门找华兢，“你这是铁了心要走啊
，还把他们也带走。”
华兢道，“老曹啊，我要走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知道的，我就爱钱。我再待下去要犯错。人各有志，你就理解我吧。”
曹厂长道，“可是厂里怎么办啊？”
“那当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华兢道，“就像我当初理解你们把我送进去一样，现在你们也要理解我离开你们。人各有志。”
曹厂长道，“你……这是记恨我们？”当初事情是会计发现的，当时几个厂领导也是商量过了才做出的决定。因为这个口子不能开，开了之后，这个厂以后要完蛋。但是因为华兢的能力，所以当时曹厂长是坚持让华兢职位保留的。
华兢道，“我不恨你们。但是我只是明白一个道理，在厂里想要发财，就容易犯错。我不适合在这里了。老曹，我改不了，我真的改不了。再待下去，除非我整天混日子不干事，否则我就容易犯错。这对我们都不好。我很佩服你，真的。但是我做不成你这样的人。我私心重。”
曹厂长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华兢又问他，“老曹，你说，一个有能力却私心重的厂长，和一个没能力却很守规矩的厂长，哪个比较好？”
曹厂长：……
“老曹，时代变了，人心也在变化。过去我们大公无私的一心为了发展。可是时代不一样了，你总不能让无私的人总是奉献啊。”
华兢说完心里话，就把老曹送出门了。不想再说了。
第176章
曹厂长回到厂里，在厂里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大家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闲话，心中五味杂陈。
想起过去他还年轻的时候，还不是厂领导。大家勒紧裤腰带一心搞发展。
那时候真的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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