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憬如今知晓后事,日后不会再来这座府邸找她,是以在去秋山别苑之前, 兰芙整日都待在房中。
她这几日心绪尚算平稳, 不曾再做伤害自己之事, 祁明昀整日悬着的心总算能安定几分, 他白日照常入宫理事, 常常深夜才归。
兰芙不愿见到他,用了晚膳很早便歇下, 翌日又是日上三竿才醒, 故而二人交叉错开, 难见上一面。
她不让祁明昀沾床榻,祁明昀无可奈何, 只能睡在熏笼旁的小榻上,一张狭隘的小榻,只能供一人独坐,他躺上去连四肢都伸张不开。
兰芙白日里要坐在这张小榻上看书,亦或是坐在这上头打盹, 几乎成了她的领地, 她不肯在榻底垫铺任何绒毯绸布。
若是她醒着,等闲是不准祁明昀沾她的地界。
故而祁明昀只能趁她睡着才能躺上去, 纵使底下冰冷的木板硌得人异常不适,怕引得她不悦, 他也不敢妄添垫褥。
他只要听着她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便足以能阖眼浅眠。
他自然甚是想与她说上几句话, 可每每回来时她已入眠,晨间离去时她仍是睡意朦胧, 他不忍惊扰,顶多能轻微抚摸她恬静的面颊,她睫羽颤动,他便霍然收回手,悄声合衣出门。
没了他的侵扰,兰芙倍感舒心。
一连几日都不曾做噩梦,身心也很少虚浮恍惚,越发爽利干脆,每日被溶溶日光照醒,竟拾起了几分从前的怡然。
她也没闲着,令人找来一包针线,给墨时缝了个新背包。
从前那个背包遗落在安州,临走时,祁明昀让她弃了那些穷酸物件。到了上京之后,墨时用的都是精致奢华的书匣,他提不动,倒也不用他提,有成群的下人围绕在他身旁伺候。
这次是墨时自己说想要个新背包。
兰芙绣工精湛,哪怕在府上的这些日子祁明昀从不允她动针线,否则便狠狠责罚。
可当久违地摸到绣花针时,往日娴熟的技巧立现心头,五彩丝线在手中穿花纳锦,只用了一日,便绣好了一只小巧耐用的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