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了身漂亮的玫粉袄裙,照旧在耳侧编了只麻花辫,取出新买的妆粉上了点新妆。
去厨房蒸好了玉米与几个糖包后,外头日光愈盛,她欲让光影照到院子里,也好晾晒东西,便卸了门闩,打开院门。
门开的一瞬间,与一双清润的眉眼撞个正着。
男子一袭素白衣衫,身形颀长,样貌周正疏朗,正也开门望着她。
“苏先生?”兰芙率先惊奇一叹,“我家对面住的是贺叔一家啊,你怎会……”
她上的淡妆娇艳清秀,两腮添了些薄粉,似两朵粉嫩桃花,眉眼闪着跃动的明芒,直洒入人心头,令人心旌一荡。
祁明昀强令自己撤回双目,温和一笑:“我本是谈好了租下左街成衣铺旁边的一户房舍,还未来得及交付房租,可那主家临时反悔,又将房舍高价租给了一位游商,将我的东西通通给扔了出来。”
在兰芙讶异的神色中,他继续道:“贺叔的儿子犯了哮喘,一家人连夜去上京寻大夫治病,一时急用银子,便允我先短租几日。”
为暂时令她信服,他只能先编出这样一套说辞,往后的事往后再说。
兰芙听罢,眸底缓缓映出一片黯淡,不免心生愧疚。
贺叔一家和蔼良善,常常照拂她们,却苦在家境贫寒。幼子只有五岁,自打出生便体弱多病,每个月都要犯一两回哮喘。每回犯病,无论酷暑严寒,白天黑夜,一家人即刻便要赶去上京寻医,一呆就是半个月。
昨夜的事,她在房中竟一点声响也没听到,若是察觉到动响,也好出来帮帮忙。贺叔家不易,她如今手头还算宽宥,也好借点钱与他们寻医问药。
如今也只能愿他们一家此番一切顺利。
“往后便要在此小住几日,在下有些学问上的友人也同在益阳,若是来往进出叨扰到了娘子,还望娘子海涵。”祁明昀谦逊道。
他这般持礼倒令兰芙不尴不尬,她觉得此人不愧是读书人,能做得了学堂的先生,一言一行都这般得体端正。
她倚在门前,扯出一个笑,“岂会,先生高雅,我们这些粗人莫要扰了您清净才是。”
祁明昀借机提出,如今同住一块,往后可以与墨时一道上下学,也好让她放宽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