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蕊一边往纸上记一边笑:“嘴馋正好学厨,你明天就学做下,我也跟着你享享福。”
崔娘子在旁小声道:“我明儿掏钱给我们买点料。”她是个心善的,每每有这种情形都主动自掏腰包帮大家购买练手的原材料,因此很得人心。
做好后叶盏便用小食盒分装,使唤个小童往王家府邸送去。忘了说,蔺家二老去世后,王四接手了蔺家酒楼,索性连名字都改成了王家酒楼,蔺宅也改成了王宅。
因着要避开王四,叶盏免不了多吩咐两句:“绕开王员外,看着王夫人在时单独给她,也莫说叶家食肆送的,就说是一位故人。”
就这样就算她是个扶不上墙的想要背刺通风报信的恩人,也找不到叶家头上。
正吩咐着,却见裴昭从外面进来。
叶盏说完后便笑着招呼他,一切如常。
殊不知裴昭的小厮中鸣镝是个机灵的,当时就跑腿跟了过去,事后又赶紧跟自家少爷禀告:“这食盒是往王家送的。”
裴昭已经吃完饭从食肆出来,慢条斯理骑着马往自家赶路,闻言勒住马缰绳,停住看了鸣镝一眼。
鸣镝没看懂少爷的意思,还当自家少爷格外重视这消息呢,因此一五一十将自己打探得来的消息说出来:“这王家今日来闹过,我寻了这一坊的里正问过话,才知道王家的二少爷与叶二娘子订过婚,两人是娃娃亲,不过半年前退了亲。两人都是从叶家村一个地方出来的同乡。”
大斧在旁边傻乎乎开问:“这王家退了亲又后悔了?叶娘子送吃食过去是也有意思?”
却见自家少爷瞬间脸色变得冷寂:“不可再打探叶娘子。”
他索性跳下马,站在两位小厮跟前一字一句道:“背地里打探女儿家私隐事,与那登徒子有什么两样?以后不许再这般行事。”
“少爷……”鸣镝有点委屈,"小的也是瞧着您给她提过亲,才费力打听啊。"
旁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那两天少爷为了提亲,命令他不择手段赶往老爷那里问话,还担心时间不够索性去求了老夫人。
后来又冒雨赶往各家世交家请求借人家菜谱出来,自己回家冷清清抄写到半夜,不都是因着心悦叶家小娘子吗?
这既然心悦,自己背后地里帮少爷打探怎么了?
“是啊少爷。”大斧很讲义气,也跟着帮忙求情,“万一她跟王家少爷又定亲了怎么办?”他本来想说旧情复燃,想想还是把这句话吞咽下去了。
“叶娘子心悦谁是她自己的事,我不会背地里窥探她的私隐,这不是君子之举。”裴昭仍旧语气冷冷,态度是不容拒绝的坚定,"以后你们待我如何,就待她如何。"
大斧和鸣镝对视一眼,彼此都感觉很不理解,但还是老老实实应了声“是。”
王家酒楼里,蔺莺看着桌上的菜纳闷。
今天有人鬼鬼祟祟送了来,还吩咐她不要告诉别人,是一位旧相识所送。
她看见是菜肴,还当是竞争对手捣乱,索性夹了几筷子菜给院里野狗,看着无妨这才吩咐留下。再想想,别人就是要害也应当害王四,她一个深宅大院里待着的主母,害她作甚?
菜倒是不错,爆炒面肺子、肝腰合炒、烧羊脾,其中有两道昂贵的羊菜,还都是需要费尽心力料理的内脏。
正看着就听下人回禀,说老爷说了,今日还是不回家用饭。
蔺莺叹口气,这人这半年都是这样,说是应酬生意忙,多半都不回家。
可是她从前也听父母讲过,这经营酒楼根本用不了太多应酬,从前父亲在世时候都能按时回家用膳,不知道为何这王四就不行?
想到这里蔺莺一阵憋屈,开口吩咐下人:“也罢,将这几道菜给我热上,我自己尝尝。”
菜肴上桌,吃饭的却只有蔺莺一人,两个儿子去外面读书,丈夫又不归家,她对此习以为常。
因此随手就夹了一筷子爆炒面肺尝尝,微微尝一口,却一入口就动容:这道菜真不错。
她家里也是开酒楼的,耳濡目染自然能分辨出菜肴好坏,这道菜就是用内行的角度也丝毫不输给旁人。先是面肺没任何腥味,这就很难,一般肺片煮熟都带点内脏味道,可这回的面肺却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显然做菜人在处理前就将面肺认认真真清洗了一遍,并不嫌麻烦。
面肺柔软,加了姜蒜汁更加下饭。
蔺莺本来漫不经心随口吃吃,可这一吃倒觉得不错,她来了兴致,吩咐下面人:“来一碗米饭。”
下人迟疑未动:“厨房,以为您不吃了,便没有做,现在再叫她们做,只怕熄掉的火又要重开,还要重新淘米做饭,这一下能吃上也得半个时辰以后了……”
她说得很是诚恳。
蔺莺是个不爱给旁人添麻烦的性子,闻言便也算了:“也罢。”
她又夹一块肝腰合炒,猪腰被切成了花刀,一爆炒立刻卷起来变成精致好看的腰花形状,吃起来也是滋味满满,口感爽脆,一点都不老,可见做饭人对火候把握得很地道。
蔺莺忍不住在心里点评:这手艺,说不定去那几家大酒楼做个大厨也使得了。
肝片很薄,带着浓重的烟火气,里面一起爆炒的藠头、韭菜根都很香,带着蔬菜特有的辛辣滋味,非但没有夺去肝腰的香气,反而让两者更加火爆辛辣,叫人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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