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高美惠说:“我希望在我退休前不要再延迟退休。”
蔚映敏笑她,没说话。
两人沿着步道散步,高美惠忽然也想到早年看过的一部日本电影,老早了,读本科时候跟室友一块看的,她说:“电影的具体剧情我忘了,但我记得叫《女人步上楼梯时》,印象深刻的就是女人上楼梯时的神态。”
蔚映敏问:“她为什么要上楼梯?”
“因为她离不开。”高美惠跟他说;“我当年就是被片名吸引,想看她为什么上楼梯,影片讲的是银座一个失偶的妈妈桑在事业和情感方面的处境,具体情节我串不起来了,但我此刻跟你说的时候,仍然有一些当年观影时的感受在,我能完全共情到妈妈桑上楼梯时的心境,有一丝哀愁无奈和悲壮。”
蔚映敏问:“她上楼梯,楼梯的尽头是什么?”
高美惠说:“是酒吧。”
蔚映敏问:“那她最后离开酒吧了么?”
高美惠摇头,“没有。”
蔚映敏明白了,“就是讲一个陪酒女为什么离不开酒吧继续成为陪酒女的故事。”
高美惠惊讶,“你看过?”
“没有。”蔚映敏说:“我从你的表述里提炼出来的。”
“呀,你这么会提炼。”
……
蔚映敏先回她,“阴阳怪气是迂回者的语言。”
随后又意有所指地说:“听话听音,看人看心。”
……
高美惠预判到了两人关系上存在的隐患,止了步跟他说:“咱俩可以是其他的任何关系,但不会是情侣。”
蔚映敏哂笑,收了情绪说:“我也不想跟你发展情侣,我还嫌你在关系里强势。”
高美惠继续散步,回他,“弱的人才会嫌对方强。”
“你少说点吧。”蔚映敏说她,“省得一会说我没风度。”
高美惠还是那句话,“在其他关系里我会尊重你欣赏你,一旦成为伴侣我就会挑剔你性情。”
“我就这样了,本性难移。”蔚映敏已经对她这话脱敏了,说别的,“自始至终提出交往的都是你。”
高美惠说:“我那时候还不够了解你。”
蔚映敏回,“你现在也不够了解我。”
两个人的状态看似是在悠闲散步,但嘴里说出来的话完全不那么回事儿,蔚映敏说她,“你应该找个跟自己志趣相投又秉性契合的人。”
高美惠说:“我没有那么自恋。”
也许跟年龄和阅历有关,也许跟此刻悠闲散步时的心境有关,蔚映敏收了话里的机锋,他很清楚这么聊下去无益于彼此的关系,他缓慢地说起那晚的事,“那晚我说自己无能,本意是想我都这么自轻自贱了你就别再说了,但你一点没宽待我,你说我不是无能,是怯弱,怯弱比无能更无药可救。”
高美惠没做声。
蔚映敏又说:“昨天晚上你来店里找我,我看见你一个人站那儿吃牛乳卷,我就把你指责我的那些话全忘了,我不忍心你面对跟我一样的处境,因为我清楚你为什么来找我。”
“咱俩最好是别的关系,当伴侣我就会计较为什么我对你有恻隐之心,而你对我没有。”
第26章 投奔
去你们的吧——
老太太……也就是蔚映敏的妈章建云在棋牌室开张的第一天就被人举报,人执法部门开车来把四台麻将机给收了,收了就收了,但人把整个执法过程给录了,录了就录了,但又把她作为反面教材给上了公众号。
她气得找去执法部门,市区就这么丁点大,她的脸就算被打了马赛克,那熟人也能从体态认出她呀?她要不要做人了!
她上午找去执法部,但没找对窗口未被受理,索性下午收拾两身换洗衣服开车来找蔚映如了。
她没敢跟蔚映敏说。她从棋牌室开张到棋牌室倒闭,前后一共三天时间。
头一天她在朋友圈见人转让四台麻将机,第二天她就把自家的地下室给腾了,摆四张麻将桌将将好,第三天中午麻将机送来,傍晚她就发朋友圈试营业了。一共开张了四个小时,执法部门的车就来了。
章建云不恨执法部执她的法,她恨死了举报的人,哪怕晚举报几天让她把成本收回她都没那么恨。
举报人是当晚在里面搓麻将的一个前同事。地下室通风差,房间里又全霉烟味儿,她说了三四回不让男的抽烟,章建云烦她,装没听见。她糊了最后一把收了钱,借去厕所的空以“聚众赌博”为由给举报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