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曾照小重山

明月曾照小重山 第88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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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宁却见他的茶水已经空了,端起茶瓶给他再倒了一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师父,不光您有问题问我,我也有问题问您!”
赵翊看向她:“什么问题?”
昭宁道:“您派人传话说,让我明日过来,有东西要给我,究竟是何物?”
见她双眸明亮看着自己,赵翊这才想起,自己从皇宫匆匆赶回,本就是来给她处理问题的,自然是要用引子将她引过来,只是不想她今日就悄悄过来偷听了。
他放下茶盏站起身,走到了藤柜面前,打开了最上面的一层格子,然后从里面取出一只四尺见方的盒子,那盒子仿若是紫檀的材质,镂空着繁复的博古纹,但等到了烛火下,昭宁才发现这木盒面上有金纹层叠,在一定的角度下才有金光流转,竟然是金丝楠木的盒子!
这里面究竟装的是何物?
昭宁眼睁睁地看着师父将木盒打开,才发现里面装着的,是一块由整块的和田玉雕凿而成的棋盘,色泽古朴温润,一看就与她曾经得的那副棋子是同一套的东西!也就是说,也是杜圣人用过的那只棋盘,师父竟然从觉慧大师手里赢了回来!
师父叫自己来,原是要将这个给自己?
昭宁对金银玉器一半,这些东西她也不知道有多少。可是这是杜圣人用过的器物,倘若能得杜圣人用过的整套用物,自然是一件极好的事!
她惊奇道:“师父,您什么时候把棋盘赢回来了?”
赵翊道:“前几日。”实则他这段时日极忙,是直接派人,从觉慧手里换回来的,觉慧换了一万贯钱来翻新庙宇,很是高兴。所谓不卖,只不过是因以前出价的都不够高。
但是赵翊手指轻拍木盒道:“可不是直接给你,上次在寺庙时同你说过,让你背《忘忧清乐集》,可有背下来?若是能复述里面的棋经十三篇,这个棋盒才能送给你,与你的棋子凑做一套。”
昭宁是极不擅长背书的,写字也是一样。自重生之后她也努力在学,比之前世是好很多的,但她发现自己毕竟是没什么天分,背书还是极慢,她倒也觉得无妨,她在骑射、算盘上很有天分了,人总是不能面面俱到的。
师父的确与她说过,让她背下《忘忧清乐集》,她也觉得自己学棋于经义上有所不通,是该背一下这些经义上的东西,于是让会写字的女使给她做成了一本小册子放在衣袖中,有空便看看,一点点地背,只是现在仍然背得磕磕巴巴。
见昭宁面色犹豫,赵翊挑眉问道:“可是没有背?”
“背了的!”昭宁脖子一挺道,只是背得不熟而已……
赵翊便靠了墙道:“那背来听听吧,背好了这棋盘自然给你。”
昭宁喝了口茶做准备,先说:“师父,我这个人不擅长背书,若是背得磕巴,您可不要介意!”
见师父点了头,她才清了清嗓子,开始背起来:“夫万物之数,从一而起。局之路,三百六十一……”背着背着开始卡顿,“一者、一者……生数之主,据其极而……而运四方也……”
昭宁有点想不起来了,后面是什么来着?这一篇明明是背过的!她有些泄气,知道自己没天分,但这么没天分也有些过分了吧!背下来的也能忘!她抬头看师父,却见师父闭着眼假寐,似乎并没有看她,只是在听而已。
昭宁突然想到,那本《忘忧清乐集》的小册子如今就在衣袖中,她可以看一眼。
毕竟她是背下来了的,只是一时忘了罢了,看一下就知道后面是什么了,这不能算是作弊。下棋人的事情能叫作弊吗?她实在是很想要杜圣人的那个棋盘,与自己已经得了的棋子凑成一套。
于是她悄悄地抬起了衣袖,很快朝衣袖里看了一眼。
赵翊微睁开了眼睛,看到她这般动作,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竟然还偷看,果然没背下来!
见她若无其事地抬起头,他便做出一副没发现她作弊的模样,仍然假寐般听她背,这次大概终于想起了后面是什么,很顺利地背下去了:“……是以安而不泰,存而不骄;安而泰则危,存而骄则亡。《易》曰:君子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
终于背完了,昭宁松了口气,笑容灿灿地道:“师父,我背完了,您可听到了,棋盘可以送我了!”
赵翊睁开眼,看她笑容满面,他也笑道:“好,来拿去吧!”
棋盘就在他手里。
昭宁上前去拿,却不想,赵翊手往回一缩,竟没让她拿到。昭宁不知他这是做什么,又再去抢,他还躲,不让她拿到。昭宁急了,道:“师父,你不是说送给我的吗!”
又伸手要去抢,可赵翊却将棋盘举起,笑道:“方才是怎么背出来的,老实说说?”
原来他是发现自己作弊了!
但是发现了又如何,他又没有抓现形,昭宁才不会承认!她是背会了的,不过是刚才瞬间忘了罢了!于是她睁眼说瞎话:“就是我自己背出来的,我在家就已经背会了!”
她又伸手去抢,可是他这般高,手臂又长,她不过到他的下巴,就是再蹦再蹦,也根本够不到。且师父还垂眸看着自己,笑容带着揶揄之意。他若是存心不让她拿到,她又如何能拿得到呢!昭宁急了,竟一时想要抓着他的衣袖借势,想要将棋盘抢下来。
赵翊怕伤着她,自然纵着她抓自己的衣袖,却不想布衣的衣襟本就系得不紧,昭宁一扯之下竟将衣襟扯开了些,露出了锁骨与一些精壮的胸膛,肌肉壁垒分明,极有力量,一看就是常年习武之人才会有的!
昭宁一愣,心里一慌,连忙松开了他的衣袖后退了一步,正想跟师父道歉,是她唐突了!
可是紧接着,她却觉得不对……不对,看着师父光洁的胸膛,她极是震惊。
她记得阿七的胸膛,是有一道陈年旧伤的,阿七在她的掌心里写过,说那是他年少的时候从树上摔下来受的伤,她摸索到过,那道伤疤累累叠叠,的确是陈年旧伤。师父的胸膛上并没有那道疤,难道师父……并不是阿七!
师父是阿七,是她早就认定了的。师父的背影与阿七相似,口味与阿七一样,身世还同阿七一样的悲惨,那么,师父自然就是阿七了!她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所以那日在大相国寺的灯会上,她终于找到了师父,终于找到了阿七,想着能帮阿七脱离苦海,不知道有多高兴!
可是现在,她看着师父精壮而光洁的胸膛,脑海中一片空白。
难道是她找错了人,真正的阿七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受苦受难,她却把别人认成了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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