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子震惊地瞪大眼睛。
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太羞耻了,她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是旁边的张村长反应过来,替张婆子回答了许黟接下来的几个问题。
他日日夜夜跟张婆子待在一块,其实诸多病情都晓得,便是因为知道,他才觉得不能拖。
可盐亭县没有女大夫,像这种妇科疾病,涉及到闺中问题,张村长以前也苦恼。
这不,今日他在听到张铁狗这事后,豁然想通,也许他不应该只想着这一处,而害了老婆子。
在知道张婆子的其他病情后,许黟沉思半晌,确定该用什么汤方了。
“面黄是脾不好的表症,而婶子的面部还长了红瘤子,可见严重程度,下方有腥秽、淋沥之物,乃败血所化,兼尿窍不利,是膀胱有□□病。”许黟缓缓说道。
而后又对张村长说,“需先服用加味四物汤,加升麻、柴胡。服汤药的时候,还需要兼服导水丸,服用一旬之后,且需再切脉,看还需不需要切药。”
加味四物汤,是《医宗金鉴》里对治带下门的汤药之一,辩证不同,需服用的汤药不同。
其中服用的导水丸,则是用牵牛、滑石、黄芩、生军所制,主治湿热。[注1]
张婆子的身体湿邪严重,加味四物汤和导水丸两者兼服,应该能很快有效果。
但病得太久了,短时间想要痊愈几乎不能,还是需要慢慢调理。
但他见张村长的家中陈设,并不富裕。
对于这样的家庭条件,想要长时间的喝药汤,是一笔很大的开销。从张婆子在听到吃药后还要再脉诊后的表情上,便能看出来。
她似乎想说话,劝说张村长她不用喝药。
可张村长都踏出这一步了,总不可能在这个紧要关头里打住不再前进。
他咬咬牙,厚着脸皮问许黟:“能否问下许大夫,这病要想治好,需花费多少银钱?”
许黟估摸了一下说:“若我开药方,张村长你去医馆里开药的话,两贯钱是要的。”
张村长深吸一口气,他们家如今存着的钱,不足十贯。
而且很快,最大的孙子就要去隔壁的村学开蒙读书,要给夫子送拜师礼,还有束脩,少说两贯钱。
而小媳妇肚子里怀着孩子,再过两个月孩子便要出生,那会也要花钱……
如今农闲,家中有两个儿子去县城打短工,每日能领回来几十文,但一家十几口人,光是消耗的口粮就不少了。
张村长想到这些,最后化成一声叹气,罢了罢了,有老婆子在家里操持着,这个家就不会散。
老婆子的病,还是得治!
许黟突然道:“张村长。”
张村长眼睛看向他。
“我适才说的是去医馆开药需要的钱。”许黟道,“要是由我来配药,银钱还能省一半。”
张村长一惊:“!”
“许大夫说的可是真的?”
许黟淡淡道:“我不骗人。”
待几日后,张铁狗的腿伤痊愈了,他应该很快就会常来百里村。
既然都要来百里村了,那多跑一趟村长家,也不算麻烦。
不久之后,许黟抱着一捧狗尾巴草走在乡野路上,他看着午后柔和的日光,心情复杂地往张铁狗家去。
……
张铁狗在院子里,跟阿旭讲他是怎么设置陷阱抓住麻雀的。
“这时候田里的水稻还没熟,雀儿没东西吃,就四处跑,可容易抓了。”张铁狗说完,就直接当着阿旭的面,做了一个简易的陷阱。
只用了一个小竹篮,一根棍子,一把稻谷,一条麻绳。
麻绳系在竹篮的一端,另一端则用木棍支起来,再里面放上稻谷。
张铁狗拉着麻绳,喊阿旭跟着他躲到旁边,很快,就有两只麻雀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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