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叔取了画筒过来,将这幅画小心翼翼地卷起来,塞到画筒里面。
说完了闲话,许黟和庞博弈两人来到旁边的棋盘前坐下。
庞博弈抬手示意,邀请许黟一起下棋。
下着围棋聊天,是他们两人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今日也不例外。
猜子之后,许黟捏着白子先布局,庞博弈拿着黑子,在后乘胜追击。
几番来回切磋,棋局陷入交缠,庞博弈缓了速度,忽然开口:“许黟,你可想过拜师?”
“啊?”许黟捏着白子的手指一顿,险些将白子丢出去。
他抬眼,见着庞博弈直视而来的目光,似乎瞧出来什么:“未想过。”
庞博弈对这个回答没有太大意外。
在他眼里,许黟是个很有自己想法的孩子,有时候他也好奇,许黟是经历了挫折,才变成这样的,还是说他本来就是这样的。
外表看着不到及冠之年,在行事上,却好似远远超过他这个年龄才有的老成持重。
庞博弈落子后,说道:“我曾想收你为徒。”
对面的人沉默。半晌。
“庞官人好似从未提及过。”许黟被他脱口而出的话吓到了,但见对方随和的口吻,便吁出一口浊气。
他想了想,说道:“我好像并没有什么擅长之处能引得庞官人如此厚爱。”
庞官人:“……”
就你这弃文学医,短短两年就名震盐亭县的能耐,还不算?
哦不,之前想要收许黟为徒,倒不是这些,而是此子心胸有容乃大,聪慧过人。
虽比不过考中神童试的那些十来岁的神童,但在僻壤乡野农家子里,这样的才学品性,以及思想方面,着实难得。
庞博弈早年间,还是很喜欢捡徒弟的。
后来见不得官场的尔虞我诈,罢官回乡,之后的数年里,他就从没有随处捡人了。
许黟是他这些年来,重新起的收徒的念头。
但这小子……想来是不愿意的。
庞官人轻叹地说道:“我如今说了,也不是想要你做什么选择。只不过你如今人微言轻,行事之前且要看得更远才行。”
“庞……”许黟嘴唇翕动,一时难以开口。
此时庞叔端着热茶过来了,给他们两个布茶后,见气氛微妙,左右眼看了看他们,笑着说:“这是大郎闲暇时,从书籍里看到有制冬茶,便跟着学了,也不晓得这茶合不合许大夫的口。”
许黟连忙道:“茶香幽香,汤色清亮,看着便是好茶。”
他抿了一口,甘甜微苦,舌尖稍有余味,虽比不得上好的点茶,但许黟反而很是喜欢。
这茶喝着,跟他以前喝过的雪芽很像。
不过雪芽是春茶,茶叶带有白毫,茶汤清香淡雅,总体还是有差异的。
庞博弈道:“你若是喜欢,走之前带一罐回去喝。”
许黟怔了怔。
他想回到刚才的话题,可一打岔,如今要返回去说,就显得他揪着那句话不放。
“许大夫是有什么话想说?”庞叔看出他的纠结,关心地问许黟。
许黟当即道:“在下有一丝不解,想问庞官人。”
“你说。”庞官人态度瞧着冷淡了下来。
许黟并不介怀,直言问道:“庞官人适才那话,是觉得我在西陵所行之事,有不妥吗?”
庞博弈没好气地冷哼道:“我认识你这么久,从未在你口中得知,你会拳脚功夫一事,想必你打算对此有所隐瞒。”
许黟尴尬一笑,没有否认。
庞博弈又道:“那几人手里都有过几条人命的,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可知,稍有不慎你就会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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