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黟看着他们,笑而不语。
这木屋里面没有生火,人站着不动时,能感知到泥土地板生出来的寒意。
壮汉把木屋里仅有的两张凳子让给他们坐,他去到里面,从土缸里舀了水给他们喝。
“有点冷,我去把水烧了。”壮汉看着那木瓢里的水,犹豫一下,朝着他们说道。
“不用麻烦。”许黟笑说,“我们出来时喝过水了,这会不渴。”
壮汉道:“那行。”
他放下木瓢回来,看向程宜然:“程兄弟,你带着老师过来,是有什么事儿?”
程宜然说道:“我和师兄师姐们做了些跌打损伤的药膏,想着你和那些在码头打工的兄弟们常有伤到,就想问你们想不想要。”
说完,他又补充:“价钱比去医馆里卖的跌打损伤药膏实惠,一张只要两文钱。”
“只要两文?”壮汉惊呼一声。
“是的,只要两文钱。”程宜然点头。
他在知道这药膏只卖这个价时,也是震惊不已。
他是参与到炮制过程的,这个价钱,几乎是没有任何利润可言。
但老师就是让他们卖这个价钱。
当时,他不解,问了许黟。
许黟告诉他:“这价不是我定的,是有一个老大夫,他年事已高却常上山挖土茵陈,采马钱子,做出来的跌打药膏,只卖这个价。”
听到这个缘故,程宜然感触良多,觉得他与这位老大夫相比,实在自愧不如。
“能给我瞧瞧是什么样的?”壮汉难以置信。
哪怕他认识程宜然,也经常有些小病小痛的就去找他开些药来吃。
但他也是头次听到这跌打药膏这么便宜。
下一瞬,他就看到程宜然从带来的包裹里,拿出一张用树叶相叠的药膏,那药膏绿糊糊的,闻着有浓浓的药味。
他嗅了嗅,没嗅出来啥样。
以他对程宜然的信任,只觉得这药膏会是好东西。
这时,许黟淡笑开口:“你膝盖处是不是有伤,我想应该是摔了一跤没养好,天气冷了,这处夜里就会疼痛。”
他手指点在壮汉膝盖下方凸出的髌骨上。
果真,他这一点,壮汉差些条件放射地叫出声。
他惊愕地“嘶”了一口,“许大夫,你、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摔过?”
“你适才走路时,左右脚步伐不同,高低不一,蹲下来时,你先护住了这里。”许黟将他看到的细节,缓缓说出来。
这一说,连壮汉都惊讶住了,他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有这么多的小动作。
“我这里确实伤过,六个月之前,在码头扛货,打滑摔了出去,这处肿了起来。”壮汉说得轻巧,回忆当时的场景,却心有余悸地说着,“我以为这膝盖要废,好在有程兄弟,他挖了药草给我敷,几日后就不怎么肿了,能继续干活了。”
后来他也没去管,渐渐就不疼不肿了,哪想天气冷起来,这膝盖就突然又疼了。
程宜然自责道:“是我的错,当时我只挖了消肿的药材让你敷着,应该再给你找些内服的活血化瘀药才是。”
“欸,要不是你,我还能好这么快?”壮汉嘿嘿笑着,爽朗地拍拍自己的腿。
“这是旧伤,只用这跌打损伤药膏不够。”许黟看向他们。
程宜然沉思片刻,琢磨道:“老师,按照这膝盖处的伤,是不是可以用当归散?”
当归散主治跌打损伤,扭脚等,不过它更加适合用在刚受伤的阶段。
像这种摔了几个月,初开始没养好的旧瘀伤,等复发后再服用,效果就不显著了。
这个时候,更适合用治疗瘀血的汤药处方。
譬如在大黄、桂心和桃仁这三味基础用药上面,再加入水蛭、地鳖、虻虫这三味药虫了。
这药方价贵,并不合适壮汉的家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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