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玉清从小在京都长大,见着这一桌席面,便知出自哪家酒楼。
他讶然看向许黟:“你今儿订的这桌菜肴,怕是要上百贯钱。”
许黟笑了起来,看他一眼说道:“你如今是探花郎,要宴请你的人不在少数,却来这陋室寻我,我要是还不给你安排桌看得过去的席面,说出去怕是要遭骂。”
又道,“过几日我便要启程离京,也算是践行酒。”
说到践行,场面气氛陷入微妙,霍玉清沉默地举着杯饮尽杯中桑酒。
他情绪半喜半忧,如今进士及第出身,接下来的三年会留京。
人越往上走越身不由己,三年后,他必定会离京派任地方,无论去哪里,都无法擅自离开管辖之地。
川蜀远离京中权势,而霍家在汴梁也算门楣显赫,去地方上任不过是为了增添履历,只要不遭逢家道中落,霍玉清此生都不会去到川蜀当官。
这便意味着,以后他要与许黟联系,只能靠书信往来。
“你若是到了川蜀,可给我来信。”霍玉清又倒了酒喝。
桑酒度数不高,入喉果香醇郁,酸甜口,余味带有一丝酸意的涩。
“你酿的?”他问。
许黟摇头:“是阿旭酿的,他酿得好,这几年我们都会采桑果酿酒。”
霍玉清笑了笑:“甚好。”
他有时候会很羡慕许黟,能游历四方,逍遥自在。
也许是喝了很多酒,这会的霍玉清优游不迫地靠在软垫上,手撑着颐,神色懒懒的,尽情不拘地畅快释放自我。
“便是在家中,我都从未如此快活。”霍玉清轻松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