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很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祝兰蹲下身,胤禛的面颊上是两行清泪。
“你没有错。”祝兰轻柔地用帕子替他擦去泪水,“人心易变罢了。”
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曾经对你言笑晏晏的兄长,今日也可能是对你横眉怒目的储君,二者之间的唯一区别只在于你有没有挑战到他的权威罢了。
祝兰从少年时期开始就已经深刻意识到了这个道理,她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从来没有对玄烨的爱意做出过任何正面回应。
先不说帝王的这份微薄的情爱能够维持多久,单单就这几年皇子皇女的出生情况来看,就知道他心中的这点感情早就被分成了无数份。
要是她真的把这份感情当真了,那才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也正是因此,她所有看似挑战玄烨权威的行为,实际上在她的斟酌下,其实都仍然在玄烨的包容范围之内。
“人心易变……”胤禛喃喃道。
“胤禛。”祝兰双手抬起胤禛的脸,她认真而郑重地说道,“你从来没有做错什么。”
错的分明是那群利欲熏心、连孩子都不放过的小人!
*
胤礽坐在屋内,他的面前坐着的正是他的叔公索额图。
“六弟之事,是否与叔公有关?”
胤礽虽然面对胤禛的质问心有不虞,但是其实对这件事情也有所疑惑,甚至他隐隐觉得说不定四弟说的是对的……
索额图笑笑:“臣哪有那么大的胆子谋害皇子,六阿哥年幼顽劣,不成气候,臣向来不把他放在眼中。”
胤礽一想也是,胤祚虽然聪慧但是向来不爱做正事,无论汉学还是满书都是通读不精,反而对西洋物件更感兴趣。这样的皇子,哪怕有这么一个名字,汗阿玛想来也不会给予他什么大的期望。
如今唯一能够和他争一争的,恐怕只有他那个好大哥了。
想到这里,胤礽心里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心里不禁对胤禛有了几分埋怨。
诘问储君,哪里有个臣子的样子!
问题问得差不多了,胤礽也就挥手让索额图离开了。
等出了畅春园,索额图一边走着一边轻声问身边的侍从:“那个谙达家里人安顿得怎么样了?”
“回大人,奴才已经按照原先的约定将人送往盛京了。”侍从答道。
索额图点点头,但是他想了想皱眉道:“想个办法处理掉,免得到时候出什么岔子。”
侍从应诺。
*
凝春堂里祝兰和胤禛还在熟睡,胤祚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雅利奇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见他醒来了就兴奋地喊:“六……”
下一秒她的小嘴就被捂住了。
雅利奇:……
“嘘——”胤祚小声说道,“额娘和四哥还在睡觉——”
祝兰这段时间特别嗜睡,胤禛睡醒了她都还没有醒。直到差不多将近午时,玄烨从九经三事殿处理完政务出来,摆驾凝春堂,祝兰还在睡。
玄烨一进凝春堂,就发觉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让他心里一阵纳闷。
“你主子呢?”玄烨问在暖阁外与太医交谈的李嬷嬷道。
李嬷嬷连忙行礼,面上露出一点笑意:“回万岁爷话,昨晚娘娘睡得晚,还没起呢。”
玄烨点点头,见太医的手边开了新的方子,他顺带就捡起来看了两眼,上面多是些黄芪、紫苏等药材——多用于妇人安胎。
他惊讶道:“德妃有孕了?”
李嬷嬷点点头:“德主子这段时间的月事推迟了许久,近日嗜睡厌食,奴婢便请太医趁着娘娘昏睡的时候诊了脉象,刚确定是喜讯。”
玄烨突然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他转头沉声问太医:“德妃这胎怀相怎么样?”
“娘娘近日心绪浮动比较厉害,稍微有些脾虚气弱,臣就在方子里加了一味白术。”太医缓缓道,“不过还是要让娘娘保持心情舒畅平和。”
心情舒畅平和,玄烨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有些不敢进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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