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荣妃反倒笑了:“哪里就这么难想了呢?我听你这么一说,倒觉得你四弟是个不错的孩子,他幼时便是最沉稳不过,俗话说得好,三岁看老,你多和他在一处办事,或许能有点长进。”
胤祉听荣妃说到这里也不禁点点头:“四弟平常看着刚直,却没想到也算是个至情至性,深思熟虑之人。”
荣妃拉过他的手,话锋一转:“你在文学方面造诣高,又喜爱这些舞文弄墨的东西,不如专心把心思放到这上面,如此一来便不会在卷进后面的纷争中去了。”
胤祉一愣:“什么纷争?”
胤祉再问,荣妃却不肯多言了。她只是一个劲地让他多读书少想别的东西,万事听他汗阿玛的便是,其余事情一律不要管。
待胤祉从钟粹宫出去后,荣妃面上温柔和婉的容色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转而便是无尽的忧愁。
如今当真是,风雨欲来之兆。
*
吐力根河营寨外伫立着一座红色的山峦,山峦的南面是无法攀登的峭壁,北面则是一个能够令人攀登的陡坡。
“山上的树林里便是噶尔丹的部队。”福全一边与胤禔说着局势,一边眉头拧紧,“他们此番有密林作掩护,又有沼泽阻拦,恐怕我们的人马没有那么轻易能够上去。”
胤禔不以为然道:“皇伯多虑了,咱们此次出来可带了不少铁心火炮和子母炮,直接炸了这山看这些人最后能往哪里逃窜。”
说得容易做起来难,清军虽然有火炮等武器,但是对此处地势并不熟悉,再加上噶尔丹那里又有先前从沙俄那里买来的弓箭和滑膛枪,若是贸然行动恐怕容易失去主动权。
福全身为主将,一时间也有些犹豫不决。
最终通过几番讨论,福全还是决定派国舅佟国纲带领一干士兵进行侧翼迂回,他们则带领主力部队将噶尔丹在山上的布置炸得稀巴烂。
计划是万无一失的,但是在实施的时候却出了岔子。
噶尔丹依仗清军并未见过他们此战的队形,直接调出了预备队骑兵从山坡上冲击下去,由福全掌领的士兵登时死伤无数。
下山冲击的那些骑兵部队不仅有弓骑和刀骑,还有拿着火绳枪的火枪骑兵,其中为首的那位将领更是带头冲锋杀进了人群之中。
胤禔平时也算得上是弓马娴熟,但是到底没有真的上过战场,先前索额图在后方时提议让他待在营帐内等待消息被他否决了,如今他身处前线却忍不住开始有些后怕。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若是有个万一……
他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奔向前方。
噶尔丹的手下在此时才不会管你是什么人,任你是什么人,在战场之上只有敌人,为首的将领一眼就看到了穿着打扮皆与旁人不同的胤禔。
他到底没有真枪实弹的打过仗,因此看见战场之上漫无边际的杀喊声和血腥味时还是忍不住愣神了,而就在胤禔愣神的那一刻,对方军队的首领便已亲至,手中举起了火/枪,一枪击向胤禔。
“!!!”
胤禔还没反应过来,一抹人影已经挡到了他的身前。
是佟国纲。
火枪的子弹是一击毙命的,佟国纲除了瞪大双眼外一句话也说不出,径直倒在了胤禔面前。
铺天盖地的血在整个战场飞溅……胤禔缓缓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脸,上面的血花还是温热的。
“快带着大阿哥先撤出去!”慌乱之中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话,下一刻胤禔身边的士兵便自发性地聚拢到了他的身边,护着他撤出了最前线。
主将一死,兵心瞬间溃散。
福全这边忙得焦头烂额,压根没空管第一次上战场就亲眼看见有人为救自己而死的胤禔,匆匆安慰了他几句便开始与其他人一同商议决策。
因为佟国纲战死的缘故,军中许多人都开始生出胆怯之心了,甚至有都统和将领为了自身安全,抽取所部精装兵士作为贴身护卫,从而导致接下来在前线奔赴作战的兵士人数大为减少。
无计可施之下,福全又与索额图、明珠等人遣派了许多波正面骑兵冲锋,只是短时间内就被准噶尔的叛军围起来杀死了。
战况一下子变得胶着起来。
只是这种情形并没有持续太久,没两日噶尔丹那里就派了□□喇嘛的弟子济隆作为使者来到了福全的营帐中求和。
“那噶尔丹岂会有那么好心!”索额图在营帐中走来走去,“吾等必然不会应允,此人诡计多端,焉知嘴上说着求和,实际上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鬼蜮伎俩!”
福全皱眉温声道:“索大人的意思我自然知晓,如今不过是拖延之计罢了。等常宁的右路军赶到,噶尔丹的军队便是瓮中之鳖。”
胤禔在一旁愣愣的,还没有从先前的惨状中缓过神来。
噶尔丹自然不是蠢人,他才不会眼睁睁等着常宁赶到后对准噶尔的军队进行两面夹击,因此等使者稳住福全后,他连夜收拾兵马渡过萨里克河,直接向西北而去,直接让福全等人的心思算计全落了个空。
噶尔丹既然逃跑了,此战便算是清军这边胜了。
本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因为先是清军此次损伤人数较准噶尔的军队而言实在多了太多,再加上佟国纲身死……此战很难说是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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