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鄂伦多斯的兔子看着恐怕得有四五斤重吧!”胤祉惊叹道, “京中恐怕都没有这么重的兔子。”
梁九功领着手下的两个小太监在地上架起火堆,从胤祚手里结果那只肥嘟嘟的灰兔, 将其剥皮清洗, 用刀切成一块一块随后串起来, 重新交到了这几位主子手中。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这个道理放到兔子身上自然也是一样的。”
玄烨将串好的兔子肉放到了飘摇的火焰上, 缓慢地转动起手中的签子, 阿哥们也是有样学样。
签子上的兔肉在不断地转动下逐渐被烤至金黄,酥脆的外壳上裹上了一层薄薄的油脂,用刀尖在表皮上浅浅划开,肥美鲜嫩的兔肉就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额娘,我就说汗阿玛把我们带出来最多只会让我们陪他一起搂草打兔子吧!
胤祚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嘴里软嫩喷香的兔肉, 感受着味蕾的跳动。
“汗阿玛, 我们要在鄂伦多斯待到什么时候才继续向前行进啊?”胤祚鼓着腮帮子嘟囔。
玄烨沉吟道:“再待几天就走了,只不过咱们路上还得继续慢下脚程, 等西路军差不多追上才能加快速度。”
费扬古与孙思克二人率领的西路军原定于四月初九日会师于翁金,但由于孙思克带领的部下穿越大漠时风雨交加一连下了好几天,导致马畜踣毙、水草益乏,手底下的部队兵气大跌、又冷又饿,以至于到了十一日才追上了费扬古的大部队。
玄烨因为担忧中路行军太快过于突出从而招致敌袭,所以前几日刚下令让军队缓步前行。
“迟延五六日若是那噶尔丹跑了怎么办?”胤祉迟疑地看了玄烨一眼。
玄烨面色不变抬眸道:“你说说你的看法。”
“以中路大兵剿灭贼寇,未为不足。既然已经快要抵达克鲁伦河,儿子认为咱们倒不如一面移文,催西路之兵;一面使贼不及为备,前往击之。”
胤祉一紧张,小时候口吃的毛病就开始犯了。但是他这么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堆,众人也都耐心地听着,并没有人出言打断他。
“老四怎么看?”玄烨听完转头看向一路上都很沉默的胤禛。
胤禛:“兵贵神速,儿子觉得三哥言之有理。”
“老五老六呢?”
胤祺显然没想到这种问题还能落到自己头上,一口兔肉嚼在嘴里刚准备咽下去,这下直接呛得他脸红脖子粗的,直到胤祚给他递了好几杯水才缓过来。
“儿子觉得三哥四哥说的对。”胤祺老实道。
胤祚:“噶尔丹此人狡诈,费扬古大人十一日才从翁金口东出,若是被他跑了下次再想诱他至此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玄烨向梁九功招手让他将(领侍卫内大臣公)福善等人带到御帐内商议胤祉提出的建议,之后便让几个阿哥也随他一道进了营帐里面。
*
行军途中书信往来便有了诸多不易,因此直到玄烨等人出征近一个多月,祝兰那里才收到他和儿子们的来信。
永和宫拿到贴着皇封的檀盒足足有五个,除却玄烨写给四妃一人一封的信外,胤禛、胤祚也各给祝兰写了一封,胤祥的那封是给章佳氏的,而剩下的那封……
是策棱写给雅利奇的。
面对额娘有些好奇揶揄的笑容,雅利奇就显得落落大方多了。
她从祝兰手中接过贴着自己名字的檀盒,在胤祯胤祥好奇的目光中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了自己的小屋子。
祝兰:女儿也长大了啊。
放在现代雅利奇如今的年纪应该算是“早恋”,但是祝兰却从来没有干涉过她与策棱的往来。
这是她给予自己女儿的尊重。
况且比起一个常常干预控制孩子的母亲,祝兰更想和自己的孩子成为“朋友”,能够让他们毫无芥蒂地与自己谈论他们的苦恼、高兴、伤心……
“娘娘,这些是万岁爷从北面快马加鞭送来的。”
魏珠躬身让身后的小太监们抬上来许多箩筐,里面装着活蹦乱跳的石花鱼、肉质鲜美的狍子、喇嘛香、花马池盐……甚至还有一只硕大的灰兔子,它的两只耳朵竖得高高的,腹部滚滚,似乎是一只怀孕的母兔。
胤祯向来胆子大,他一下子扔下手里的笔从炕上跳下,几步就走到了灰兔面前,一把将它捞了起来。
那母兔性情温顺,窝在胤祯怀里乖乖不动,任凭胤祯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它的毛。
祝兰将玄烨的信件放到了一边,先拿起了胤禛的信。
“儿子此行随汗阿玛历经陕西、银川多地,沿途皆为戈壁,四周稻田皆引黄河水灌溉,并无闲地。此地水土不好,不宜人居。常有孩童食不果腹,衣衫褴褛,儿子时时心中沉重,念及京中种种,深觉人力渺小,力所不能及处繁多……”
胤禛自六岁去上书房念书开始便一直受到张英和顾八代等人观念的影响,忧国忧民的同时还很容易钻牛角尖——将百姓过得不好的原因全部揽到自己身上。
祝兰捧着檀盒坐到了桌案边,拿起笔将雪白的宣纸铺开,准备给胤禛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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