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如今年岁大了就爱吃甜的,但是因为有了太医的叮嘱, 所以膳房里的厨子将糕点里面的糖减了许多, 转而想办法用了一些本来就带甜味的果子揉进粉里。
太后笑眯眯地咬了一口, 一只手揽着额尔赫, 一只手拉着雅利奇:“哀家还不知道你们是为着什么过来的?行了, 让姑娘们将针线停一停吧。”
雅尔檀松了一口气, 纠结地翻了翻手里看不出绣了个什么东西的荷包。
她不会刚进宫就要被赶出去吧?
雅利奇笑嘻嘻地抬起双目,在下面的秀女里转了几圈,不知道心里想了些什么。
既然停了针线,此次要选福晋的几个阿哥的生母养母也都来了,一些该问的问题也借着太后的口问了出来。
家世和长相都是实打实的能看见的, 因此嫔妃们对秀女的品性还有能力的考究就得从谈话里慢慢琢磨。
提到在家做什么的时候, 旁人都说些弹琴绘画、读书习字,里头一个姓西林觉罗氏的姑娘却落落大方地答道:“回太后娘娘话, 奴婢在家中爱观测星象,对历算有些研究。”
这些都是小道,在一众琴棋书画才艺出众的秀女中如果没有被注意到的话,很快就会被湮没在人群中。
但是原本低着头安静饮茶的祝兰,听她说到观测星象时略微抬了抬头。
小姑娘生的秀气,站在原地落落大方,眉眼间自有一股从容淡定的情致。
她的发髻上也没有穿插着多珍贵的首饰,只是一些珍珠串成的花,最打眼的也就莫过于腕上的和田玉镯。
太后见祝兰来了点兴趣,便吩咐一旁的宫女去将西林觉罗氏的荷包捧了上来。
宜妃瞥了一眼,一下子就笑的眉眼弯弯,有些揶揄地看着祝兰:“臣妾看这荷包的模样,倒是想起了德妃姐姐刚进宫时候的手艺……”
那个时候还是格格的德妃正受宠,皇上便将哄着她绣了个鸳鸯模样的荷包天天带在身上,宜妃初见时还以为那鸳鸯是野鸭子成精了。
后来德妃的针线活就越来越好了,如今十四阿哥身上的一些荷包基本上都是她亲手做的,一点也看不出从前女红生疏的模样。
她以前绣的东西……确
实有些伤眼睛。
祝兰看见西林觉罗氏的荷包,一下子就想起来自己刚穿越那会的手艺,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这么多年待在宫中,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她硬是和宫里的宫女们学会了苏绣和湘绣,什么缎面绣、长短针如今都不在话下。
她在心里迅速将胤禛送上来的花名册里几个姓西林觉罗氏的女孩子过了一遍。
眼前这个应当是如今国子监祭酒鄂拜的女儿,国子监祭酒是从四品官,官职有些不上不下,在旁人看来恐怕是做侧福晋有些高了,嫡福晋又有些低。
但是祝兰却对这个家世很满意。
从四品确实不算高门,但是西林觉罗氏是大姓,族人多家风正,鄂拜这一支祖上也是军功起家。
鄂拜的父亲,也就是鄂尔泰的亲爷爷图彦突,早年间曾跟着多尔衮南征北战,打过山海关、追过李自成,在清初的时候可以算得上是屡立战功。1
鄂拜本人又因为幼年丧父,长年累月孜孜不倦念书成为国子监祭酒,导致他在结交朋党方面非常严谨自守,只认坚持与努力,与这样的人家结亲,日后胤祚也很难被打上“结党营私”的烙印。
而且……这姑娘有个哥哥,叫鄂尔泰!
西林觉罗·鄂尔泰,在康熙一朝摸爬滚打数年却始终没有受到重用的臣子,但是在胤禛上位后他立马就摇身一变成为了雍正一朝的宠臣。
胤禛在登基后还与这位老臣说过:“朕临御四载,亦只得卿与怡亲王二人耳。”
由此可见胤禛对他的喜欢!
鄂尔泰为人正直,不畏权贵,在雍正登基后被任命位云南总督,协助雍正做下了一件对后世影响极其深刻的事情——改土归流。
祝兰是打心底眼里佩服这位坚守自己操守的臣子的,哪怕他现在还是少年版本,由此她对眼前站着的姑娘就更喜欢了两分。
但是如今还不是正式阅选,祝兰深知树大招风,为了不让西林觉罗氏在秀女中难做,她一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只是面带笑意地称赞了两句她的爱好。
“无论是天象还是历算都是咱们平日里会用到的,你能钻研得懂这些,正好说明了你是个聪明的姑娘。”
相较之下惠妃和宜妃表现得就比较明显了。
她俩看上的福晋人选都是名门贵女,又与自己是八竿子打得着的亲戚关系,于是讲话间都带上了几分随意。
哈达纳喇氏是个温婉柔顺的姑娘,穿着打扮都很低调,讲话的时候也是温温柔柔的,便是向来看惠妃不顺眼的宜妃也不得不承认她对八阿哥当真是上心了。
惠妃自认为自己这个养母已经做的很到位了,八阿哥又不是她亲生的。只不过如今他在皇上面前露了几次脸,为了替大阿哥拉拢这个逐渐开始长成的弟弟做帮手,她早就看好了八福晋的人选。
哈达纳喇氏,哈达国主同族,曾祖父噶达浑曾任兵部尚书,曾祖母是礼烈亲王代善的孙女。祖父噶尔汉袭一等轻车都尉,任正红旗都统。父亲法喀,任正红旗副都统,嫡母也是宗室女。
家中累代高官,又和宗室有亲缘,无论怎么看都是一门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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