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上回璟儿被害得险些有性命之虞,这才多久!
瞧出了卢宛眼眸中的烦闷委屈,谢行之微顿脚步,旋即走到她的身旁落座。
孙姨娘张了张口,想故技重施出言辩解,却不料,坐在上首的男人已经开口,望着卢宛问道:“谢康呢?”
攥了攥掩于袖中的手,卢宛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冷声简短道:“在祠堂跪着。”
看着身旁妻子面色冷淡的回答,谢行之眸中微浮一抹怜意。
宛娘素来是个好性子的女郎,今日璟儿又被设计伤害,虽是有惊无险,不曾闹出事来,但看来是真的教她心中心疼恼火至极。
目光淡淡扫了一眼因着宛娘待他的冷漠对待,而愈发战战兢兢的女使仆妇,与目露惊诧的孙姨娘,谢行之顾及有人在场,按捺下心中怜意柔软,想要揽妻子入怀中安慰的念头。
微一思忖,谢行之握住身侧卢宛的手,颔首道:“只是教他跪着,有些轻了,来人,去祠堂给四公子上家法。”
不曾料到太太对家主显而易见冷漠迁怒的态度,家主却并未生怒,反而更加偏袒爱护她。
孙姨娘垂下眼帘,掩于袖中的手指,慢慢攥紧成拳,心中也一寸一寸凉了下去。
原本这件事是谢康犯下的,于不在场的她,至多只是几句轻飘飘责备为何没有教导谢康关爱幼弟,不会再有更重的责罚。
实际上,来之前,孙姨娘原想看到卢宛气急败坏的模样,暗中嘲讽,回去好生畅快地回味一番。
却不料不曾瞧见卢宛跳脚,反而自己眼瞧着,要成了不受宠,可怜的笑话。
见谢行之并未偏袒谢康,而是命人去给谢康上家法,作恶的人受到惩处,卢宛心中方才舒畅许多,出了一口恶气。
看了一眼这会子有些僵硬站着的孙姨娘,与她面上强颜欢笑的神色,卢宛正待开口,教她滚回文翠院,下回再闹出这种事来,必会惩治她一番,有她好果子吃。
却不料谢行之已经开口,命孙姨娘回去闭门思过,禁足一年,好生教导谢康。
若教不好,她也不用出来了。
夜色深深,卢宛侧躺着身子,轻拍哄睡了因着惊魂未定,哭了一下午的谢璟。
垂眸望着怀中攥着自己胸前衣襟,眼角隐有泪痕,鼻尖红红,瞧着可怜得紧的孩子,卢宛抬手,轻轻拭去他面上的眼泪,心中酸软,不禁轻叹口气。
听到落下的帐幔之中传来轻微伤感黯然的叹息声,以为卢宛与谢璟已经睡下,牵挂莫要惊醒母子二人的男人,不禁顿住了脚步。
卢宛是不经意抬眸,方才瞧见,立于帐幔外不远处,不晓得已经来了多久的谢行之。
微微怔了一下,卢宛有些茫然地轻声问道:“摄政王过来多久了,怎么不出声?”
行至床畔,抬手撩开帐幔,谢行之垂眸望着半坐起身,身着宽散中衣,微仰面颊瞧着自己的小妻子,心中涌上莫名柔软。
这般晚的时辰,璟儿已经睡着,宛娘却仍旧留灯不曾睡下,想来是在等他回来罢?
心绪又软又怜地这般想着,看着卢宛愈发茫然纳罕的目光,想到她方才的询问,谢行之敛起眸中思绪与动容,答道:“方才过来,不曾多久。”
说罢,后知后觉察觉到因着站立太久,膝盖有些酸乏,谢行之坐在床榻边上,微不可察微一抬手揉了下关节。
卢宛莫名觉得他今日有些怪怪的,可要她说怪在何处,却又寻不到头绪。
颔首“嗯”了一声,算作应答,卢宛正待说些什么,却瞧见谢行之命侍候在外的女使进来,抱走了沉沉睡着的谢璟。
男人的这个举动,与略有些晦暗翻涌的眸光,教卢宛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面颊不受控制地滚烫起来……
风流缠绵的云雨过后,卢宛汗涔涔偎在男人怀中,只觉整个人力气好似皆被抽空。
气喘吁吁地平复着起伏不定的气息,卢宛撑起藕臂,正欲起身,去拿自己的中衣。
只是,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却被男人始终揽在怀中,不曾松开。
水润潋滟地娇娇横了谢行之一眼,卢宛娇容绯红,有些含羞带怯嗔道:“做什么?妾要去穿寝衣。”
餍足散漫抬手,将怀中女郎抱得更紧,谢行之灼灼大掌轻抚她光洁如玉,凝脂一般细腻触感的肩颈肌肤,淡笑道:“先不急,我们说说话。”
卢宛不明所以,又有些半信半疑地瞧着面前近在咫尺,与自己气息交.融的男人。
枕在他手臂上,卢宛想了想,问道:“摄政王想说什么?”
垂眸凝着怀中的卢宛,谢行之抬手,为她绾了绾耳畔一缕长发,问道:“今日宛娘可有生气?”
听到他这般问,卢宛微微皱了下眉,顿了一下,却微沉神色,摇首答道:“不曾。”
望着她面上明晃晃告诉自己的不快,谢行之眸中蕴起些许笑来。
摩挲着她的面容,他道:“听这语气,便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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