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下颔放在卢宛馥郁柔顺的发顶,谢行之闻言,不禁低沉沉笑了一声。
抱着怀中卢宛,教她转过身来,谢行之垂眸望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女郎,眸底微浮一缕有些无奈的,清淡的笑来。
长指摩挲着卢宛的面颊,谢行之望着她道:“本王晓得,宛娘将为夫当成什么人了。”
其实,谢行之虽这般说,但,卢宛却能觉察到,此时此刻,他的箭在弦上,却隐忍按捺不发。
微微抿唇,默然了片刻,在男人垂首,要吻上她的唇时,卢宛忽地侧了下面颊,避开扑在面上的炙热强势气息,轻声淡道:“其实,摄政王可以去找别人的。”
似是不曾听清卢宛说了什么,谢行之长指捏着她的下颔,教她转过头来,墨眸定定望着她的眼睛,神色平静地问道:“宛娘,你方才说什么?”
见他询问,于是卢宛便这般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那句话。
而听罢卢宛复又说了一遍的话,确认自己方才不曾听错,谢行之顿了一下,忽地放下捏着她下颔的手指。
卢宛微垂眼帘,正欲再转身,面朝里墙继续休息,却不料,面前男人已起身,一语未发,一身沉冷,披衣起身离开。
听着耳畔传来的谢行之走出房间,渐行渐远,渐渐消失的脚步声,卢宛阖着眼眸,让自己快些睡着。
方才侍候在外面的女使不晓得房间中发生了什么,为何摄政王会忽然拂袖离开,身上难掩漠然与煞气。
若说是吵架了,可是,她们守在外面,也并不曾听到争执的声音。
心中忐忑不安,唯恐太太会出什么问题,女使试探着走进房中,看着背身睡在床榻上,安然无事的卢宛,不由得有些纳罕。
犹疑片刻,女使开口,不晓得卢宛是否睡着了,轻声问道:“太太,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卢宛坐起身来,神色淡淡命女使去为自己斟了一盏温水,然后吩咐道:“无事,你们退下罢。”
待心中愈发纳罕与犹豫的女使正要退下,卢宛忽然道:“去将璟儿抱进来。”
听到卢宛这般说,女使忙应了,去抱睡在单独房间的谢璟。
房间中终于只剩下卢宛一个人。
想到自己方才劝谢行之去宠爱别人,谢行之那不快的反应,卢宛承认,她是故意的,因为她心中烦闷,此时此刻,不想与他亲近。
只要一想到谢行之方才的反应,卢宛便忍不住想要冷笑。
这个男人,真是又装,毛病又多,明明已经纳了两个妾室,还在她面前装模作样,惺惺作态,教她心中膈应。
卢宛晓得自己不该有那般多妄求,但是,跟这样一个伪君子逢场作戏,佯作亲密无间,她又方才有孕,实在忍不住胃中翻涌,一刻也忍耐不下去。
……
翌日清晨。
卢宛坐在梳妆台前,一只手臂撑在案上,微微托着一侧额头。
见卢宛偶尔轻轻打着哈欠,有些睡眼蒙眬的模样,女使顿了顿,还是没忍住,问道:“太太昨日不曾睡好吗?”
听到女使这般问,卢宛在面前铜镜中望了一眼身后女使,微摇了一下头,并不曾言语。
望着卢宛困倦的模样,略微有些苍白的面容,想到如今太太身怀六甲,难免身体有些不适,情绪也会跟着波动,所以,昨日晚上……
女使在铜镜中偷偷看了卢宛好几眼,方才有些迟疑地开口,劝道:“其实,摄政王待太太真的已经很好了,自太太进府以来,摄政王便待您专房独宠,从不去其他几位姨娘院子里了……”
这段时日,只要听到女使提起前院书房,提起谢行之,卢宛便要出声打断,不想多听只言片语。
此时复又听到女使这般说,卢宛微皱了下眉,看了一眼面前铜镜中的女使,微一带着冷意地笑了笑,按捺着心中烦躁道:“我倒是忘了,你是谢府的家生奴婢,还是我自卢家带来的了。”
听到平素待人温和的太太冷了声音,对自己这般道,女使不由得有些慌乱起来,诚惶诚恐道:“奴婢……奴婢……”
见女使这副慌张模样,卢宛不再言语,阖上眼眸,眼不见心不烦由她为自己梳发。
偷偷瞧了一眼太太面上的神色,见她阖着眼眸,面上倒并不曾有太多愠怒之意,女使顿了顿,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犹豫了许久,女使方才又开口,声若蚊呐但清晰道:“太太是因为摄政王新纳的那两个姨娘而恼火吗?可是……可是那两个姨娘,早就被摄政王送走了,如今并不在府中……”
忽然听到沉默下去的女使这般说,卢宛有些诧异睁开眼眸,望了她一眼,轻声问道:“嗯?”
见卢宛看向自己,似有些纳罕,不晓得这件事的模样,女使忙开口,一股脑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倒了出来。
女使道:“太太还不晓得吗?那两位新纳的姨娘,都已经被摄政王送回去了。”
听到女使这般说,卢宛仿佛怔愣了片刻。
片刻之后,想到昨日一身沉冷离开的谢行之,卢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为何昨夜听到她那般说,他会那般冷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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