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着头,心中心思百转千回,郑柔虽不敢说这回,自己是胜券在握,但对自己的这身打扮妆发,却也是甚有信心的。
只是,郑柔始终低着头,所以不曾发觉,此时谢行之落在她身上,透着冷凝寒戾的目光。
想到方才所看到的,长得像郑氏的女子的容貌,以及郑柔这一身,煞费心机,打扮得像卢宛的衣着。
谢行之心中冷嗤,他所喜欢的,是宛娘这个人,而非像她的,粗制滥造的替代品。
这样的道理,对宛娘是,对已经过世的郑琴也是。
郑家与郑柔,未免太过心思狭隘,自以为是。
站在原处等待了一会子,却仍旧不曾等到谢行之开口再说些什么,不晓得为何,郑柔心中忽地生起些不好的预感来。
她悄悄抬眸,瞧了一眼谢行之,却看到不远处负手而立的男人,冷淡沉肃的神色。
见谢行之望着自己,冷凝的目光,郑柔心中一寒,忙低头,不敢再看。
了无意趣,只觉厌烦的谢行之抬步,拂袖而去。
想到方才谢行之待自己冷肃的模样,心知肚明自己便是打扮得像卢宛,生得像嫡姐,摄政王也不会多瞧自己几眼,更不必说看上自己,纳自己做姨娘。
郑柔背生冷汗的同时,心中有些失魂落魄的哀恸与不甘。
难道,真的要这样算了吗?
真的要灰溜溜地回到郑家去,忍受家中嫡母为自己安排的,聊胜于无的乏味平淡的婚事?
郑柔越想,便越觉得不甘心。
垂下眼帘,掩下眼中不甘不平的情绪,郑柔想到,这件事,虽然十分紧迫,但却还要从长计议。
站在原处僵了一会子,重新打定了主意的郑柔,准备先回寿安院,继续想法子。
回到寿安院,郑柔走在回廊中,准备到自己如今所住的房间去。
只是不巧,她方才走到回廊的拐角处,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讥讽的女声,正在问道:“哟,姨小姐这是从哪回来?方才一打眼,奴婢还以为是太太过来向老夫人请安了呢。”
听出女使话里话外,所带着的明显讥嘲,郑柔按下心中的怒火,顿了片刻,方才转过身去。
对站在面前的,谢老夫人身旁侍奉的女使微微一笑,郑柔想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以及这些时日以来,谢老夫人待自己,明显有些冷淡敷衍,隐隐流露出些戒备的态度。
郑柔心中虽然气恼地想抬手扇面前女使一巴掌,但最终,她却只是在面上,保持着天.衣无缝一般的盈盈笑意。
瞧见面前女使眼中不加遮掩的轻蔑与不喜,想到自己今日故意打扮得像长房太太,到底是有些心虚。
郑柔顿了顿,装傻充愣地看着面前的女使,有些羞怯地茫然反问道:“真的吗?像我这般相貌平平无奇的女子,竟也会教姐姐觉得像太太吗?”
顿了顿,在面前女使有些哑口无言,下意识想说些什么反驳的目光中,郑柔黯然自伤道:“太太身份高贵,美若天仙,柔儿却处处平庸,实在不敢这般高攀,怕污浊了太太,这种话,姐姐还是莫要在旁人面前再提及了,柔儿真是觉得受之有愧,无地自容。”
原本便不是在夸她的女使,见到郑柔这装傻充愣,听不出好赖话的模样,心中有些恼恨:这位十三姑娘,真是心机叵测,巧舌如簧!
她生得与从前太太那般相像,与“相貌平平无奇”这几个字,有什么关系?可见,她是在故意转移话题,祸水东引。
眼中的轻蔑与恼恨愈深,女使对这位姨小姐愈发不喜,面上流露出几分若有似无的嘲讽来,按捺下心中不快,话中带刺笑道:“姨小姐真是说笑了,您这样的美人,怎会是处处平庸呢?若您处处平庸,便不会有这般多八面玲珑的巧口与玲珑心了。”
听到面前女使对自己明褒暗贬,实际上在嘲弄自己心机深沉的一番话,郑柔心中愈发气恼,却找不出反唇相讥的话来。
她只能看着女使微有些痛快得意地对自己轻蔑一笑,转身离去。
站在原处,郑柔险些要被这明摆着的挤兑给气晕过去。
按了按心中滔天的恼火,郑柔气恼地一甩袖子,同样转身离开。
今日计谋不曾成功,郑柔本便心情不好,回来寿安院,又被人如此讥讽。
又想到谢老夫人对自己的疏离与戒备,所以如今,自己在寿安院风声鹤唳,谨小慎微地做人,不敢轻举妄动。
郑柔实在不晓得,这种如履薄冰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连个只是有些资历的女使,都敢这般对待自己,而自己面上却不能动怒,仍旧要对女使客气有加。
为什么她总要受这些窝囊气?上天也总是不庇佑她,在她要报复的时候,偏偏总是棋差一着,满盘皆输。
一肚子闷气的郑柔,回到在寿安院住的房间,挥退了身旁侍候的女使,在桌案前绣墩上坐了片刻。
片刻之后,越忍越来气的郑柔,抬手拿起面前桌案上的茶盏,忽地往地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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