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匆忙地垂下眼眸,谢茉摇了下头,没有说话。
看着一如平日里,文静内敛的谢茉,苏逸浅浅笑道:“没有就好。”
站在苏逸身旁的卢谨,一直瞧着苏逸同谢茉说话,见寻常少年老成,待人清冷如玉的好兄弟苏逸今日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卢谨看着两人的目光中,不由得带了许多纳罕之色。
为何他觉得,自己的小表妹谢茉,与好兄弟苏逸,看起来比他想象的关系更要熟络?
正当卢谨在心中这样想着的时候,马车启程的时辰已经到了,他看到自己的娘娘姑母,也上了马车。
知晓离别在即,谢茉觉得自己的眼眶,不晓得为什么,忽然变得酸涩得厉害。
她不由自主,将纤浓的眼睫垂得愈低。
谢茉年纪还太小,不适合自己一个人坐马车,所以卢宛决定第一日赶路的时候过来陪她。
只是,上了马车,在看到女儿掀开的车帘外,站着的一个有些陌生的小少年时,卢宛不禁有些茫然。
坐在安静地垂首,一语不发的谢茉身旁,卢宛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髻,温和问道:“茉娘,这是你在荆州的朋友吗?”
听到自己的母后这样问,谢茉鼻音闷闷地轻声“嗯”了一下。
有些匆匆地抬眸,看了一眼车窗外站着的苏逸,谢茉旋即放下手中的车帘,抬起手臂抱住身旁的卢宛,将面容埋在母亲怀中。
以为谢茉是不舍得离开荆州的亲人,卢宛轻抚着谢茉的头发,安慰道:“以后舅舅舅母,还有卢谨表哥回京城,还是可以见到他们的。”
听着抱着自己的母后的安慰,谢茉的眼睛与鼻腔,却愈发酸涩起来。
马车的车轮轻轻转动起来,车夫已经启程出发,原本打算便这般相安无事,平平常常地离开的谢茉,终于还是没忍住,复又掀开车帘。
看着同卢谨站在不远处的苏逸,谢茉忍着鼻酸,抬起一只手来,向他们挥手告别。
卢谨见谢茉掀开帘子,也笑着向她挥手告别,看着坐在马车上的小姑娘,苏逸眼眸弯弯地对她招手,虽然没有向身旁的卢谨一般开口说话,但目光却一直落在她所在的方向。
瞧着面前的情景,谢茉抿了下唇,这才让自己没有哭出来。
她虽然看起来温怯软糯,但却实在是个很要强的小姑娘。
谢茉的眼中,此时此刻,介于孩童与少年间的苏逸,好看斯文的面庞上流露出的俊秀如玉的笑容,让她看进了心里,很多年很多年也不曾忘记。
虽然此时的她,还不明白这样朦朦胧胧的感情,但她却有些阴差阳错地将这一天,清楚地放进了心中。
坐在谢茉身旁,抱着这个香软的小姑娘,觉察到她的目光看向车窗外,卢宛有些淡淡的诧异地同样望了过去。
在看到谢茉的目光落在方才那个陌生的小少年身上,卢宛不由得有些茫然困惑地垂眸,向谢茉问道:“茉娘,方才娘还没有问你,那个小公子是哪家的?你跟他很要好吗?”
听到身旁的母亲的询问,谢茉却低垂眉眼,有些推辞地轻声说道:“苏逸是卢谨哥哥的好朋友,儿臣是因为卢谨哥哥,才认识他的。”
有些别扭的谢茉,不愿再多说什么,而瞧着面前靠在自己怀中,方才五六岁的小女儿,卢宛想不到,谢茉会有那般玲珑早慧的小少女心思。
听到谢茉这样说,卢宛相信了她推辞的话,轻点了下头,温和地笑道:“原来是这样。”
知晓这段时日以来,他们在荆州度过了一段很好的时光,所以谢茉难免会不舍得,卢宛抬手,轻轻地拍着怀里抱着的谢茉小小的脊背,无声地抚.慰着她。
……
因为出宫的机会对卢宛与谢茉难得,南下的机会对她们更是寥寥无几,所以回京城的路上,谢行之与卢宛一家三口,一直走走停停。
原本离开荆州,心情还有些不太好的谢茉,在来到海边的登州时,很快便变得雀跃开朗起来。
在临海的夜晚集市上,带着海咸味的和煦晚风中,谢茉在地面的小摊上挑选了很久,买了两只海螺哨子,准备带回京城,给她的谢璟哥哥,还有谢晏哥哥。
见眼眉弯弯的谢茉站起身来,笑着让宫人上前付了钱,小商贩一面热情地笑着同谢茉说话,夸她有眼光,一面将两只海螺哨子,熟练地穿上了彩绳,可以悬挂在脖颈间。
眉眼柔和地垂眸瞧着身旁的谢茉,卢宛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然后挽起接过海螺哨子的谢茉的手,准备带她离开。
身旁的谢行之揽住卢宛的肩头,与母女二人一同离开,虽然如今,卢宛对身旁的这个少言寡语,清冷淡漠的男人还是半生不熟,但,有时候,她也会觉得有些诧异的佩服——他竟然这般有耐心,可以在女儿挑选东西的时候,平静地等待这样久。
他的性子,与卢宛记忆中并不多的印象,有些截然相反。
比如,在卢宛的记忆中,谢行之是个冷漠肃杀的人,但这段时日以来的朝夕相处,她却有些意外地发现,他也并不是那般冷酷漠然,不近人情……
对这一切,卢宛归因于,或许谢行之如今是年纪大了,所以性情变得不再那般喜怒无常,难以捉摸。
虽然,有时候,她还是觉得甚是看不透他。
在卢宛的眼中,谢行之时常像是深不可测的海洋一般,有着深沉的帝王心术,难以让她真的看清楚。
在夜晚的集市回去之后,或许是集市上的风土人情太有意思,让他们不知不觉走了许多路,所以,回到下榻的刺史府,卢宛沐浴洗漱过后,很快便沉沉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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