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阵子,他在舟川彻底消失,任何人都追不到他行踪。只有程译野知道,祁司北去了首都签了一家经纪公司。
近乎苛刻的合同,几乎全年无休的通告。
因为总是被那些闹事的工人追着上门找到,换来街坊邻居异样的目光。后来祁司北只能不停换旅馆住。
老巷子里的小旅馆不见天日,要走很久很久,才能从看到阳光和高楼大厦。
他还是他。那个永远想赢,不认输的祁司北。
演出台下,场场依旧人山人海。
有一次,整耳欲聋的伴奏声里,舞台上正在演出的人,左耳响过几声尖锐的刺鸣之后,暂时性失聪。
消瘦了很多很多的人,局促不安一直在调整耳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愣了半分钟后,才反应过来。
那个时候音响早就停了伴奏。
不落的太阳,照在祁司北的黑色皮衣上。
他单手抬起话筒,捂住听不见声音的左耳。一个人站在广阔无边的天空下,声音沙哑有力,把副歌一句一句唱完。
台下没有一个人散场。
那一刻他的眼神里,不是绝望惊慌,不需要任何人怜悯。
是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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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练结束的时候又是舟川的午夜。
“野哥,走了。”团队的伙伴站门口挥挥手,兴致勃勃讨论着这个点出去吃什么夜宵。
“拜拜。”程译野最后一个走。绕到一直安静站在角落里的人身后,试探开口,“一块出去逛逛?”
两个人最后一起走出的写字楼。
舟川的夜晚很黑,不知不觉又走到了跨江大桥。
远处楼上零零散散亮着几盏灯火。雨后发闷的风,吹过滔滔江水。
他们永远不是竞争对手,是会一直一起并肩的朋友。
走到大桥中间,祁司北突然停下来。
“不是吧你,这就走累了。”程译野抬眼笑他,“什么体力啊北子。”
祁司北啧了一声,喊他闭嘴。
桥中间是车道,这个点偶尔有车经过。昏黄的车灯,落在江边两个高大挺拔的人身上。
脚下是永不停歇的江水。
他摘下指间的那枚黑色尾戒,往前用力一扔。
戒指在空中划过一道极大的弧度。
坠入黑色的江水里,沉入长江。
程译野吓了一跳,趴在围栏上往下看。
“大晚上发什么疯,这是活水。跳下去捞也捞不到。”
程译野还在桥上着急。
祁司北耸耸肩笑了笑,插着兜站在江水边,路灯落在少年好看的肩线上。
记忆里这枚戒指,从他遇见祁司北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戴着。和他整个人的气质快无法分割。
冷情,不羁。
小指的尾戒意义,是不婚主义。
年少轻狂树立起的念头,终有一天,在遇见某个人的时刻变成了可以随时融化的江水。
他对江水许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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