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唾手可得和求也不得,大抵总会冒险选择前者……她心里轻轻叹气,暗自道,裴稚陵啊裴稚陵,你未免太不谨慎。
即墨浔的手指轻抬起她的下颔,叫她仰头与他对视:“朕听说白日里你也去见了程夫人,是她说了什么话?”
稚陵连忙摇头,“不、不曾……”
他幽凉的声线响起:“稚陵,你也知道——朕最反感旁人管束朕,对朕的决定指手画脚。朕知道,一定是她说了什么,或者逼迫你了……别理她。”
他已笃定是程夫人的缘故。
稚陵惴惴应声,辩驳的话一句没有出口,即墨浔高大的影子覆罩着她,压倒了她。
他敞开的胸口上,那狰狞的伤疤犹如一条凶神恶煞的巨兽,向她张开血盆大口。
他知道她不能侍寝,只在腿根处纾解了。虽说如此不够尽兴,可稚陵心里却又难得松了口气。
他动了几下,低声说:“朕知道你是被迫,朕不怪你。往后,别说这种话了。”
稚陵一面被他结实的胸膛压着,承受着来自他的恩泽雨露,一面却分神地想,自古以来的贤后贤妃,是否都要像她一般,陷入这样的两难里……?
奢望即墨浔为她守身十个月么,那简直不可思议。
他不是压抑自己的人,除非是他自愿。
但他今年加冠以后,怕就不会再戒色收敛了,届时,她还是要看着他宠幸旁人吧……?
想到这里,她心头一涩,蹙起好看的眉,微微张口,嘤咛出一声。
他仿佛觉察到她的为难处,撑在头顶的手,抽过来轻轻抚了抚她的鬓角,柔和了声音,低沉沙哑的嗓音近距离地响起,说:“稚陵,难道你心里也想朕去别处不成?……”
她在他身下微微摇头,睁大了乌浓的眸子,脸上汗涔涔的,一副经雨的梨花样子。
他才说:“你安心养胎,这几个月,朕绝不会碰别人。”他想,万万不能功亏一篑。
说罢,俯下头,吻了吻她的嘴唇,红润的唇瓣被吻得水光淋漓,直喘着粗气,他才见她脸色终于转好了些,伸手抱住他的腰背。
这感觉,仿佛是坚硬岩石上,攀上了几枝细瘦柔弱的花藤。
稚陵能感觉得到,做这事时,他要比素日温柔得多——许是怕伤了孩子,甚至要拿手护在她的颈背头顶处,唯恐激烈过头了,叫她磕碰着。
等他纾解完后,抱她去净室洗漱,才发现腿根火辣辣的疼,磨得发红。即墨浔微微自责:“……朕今日怎么没能忍住。”
实在要怪,只能怪承明殿的环境太舒适安逸,她纤纤素手上熏的兰香幽静好闻,作为他孩子的母亲,他心里自然而然便生出了亲近之心……。
稚陵忍着腿间疼痛,侍奉他穿上了今春新做的寝衣,心里却无比甜蜜,得了他的允诺,这怀孕的时候,不必再担惊受怕要听到什么叫她心里难受的消息。
躺在男人颀长身躯旁,他大抵累了,没多时就睡着了,呼吸均匀,稚陵在旁还在思索着,即墨浔今日说的话。
他既然说,最反感别人管束他……那么,是否意味着,他要娶妻立后,也一定会选一个他自己最喜欢的,而不会受人左右?
若是那样,她恐怕还有些机会,只要……只要她再努力一些,抓住他的心。他已不能像她的父亲对她的母亲一样忠贞不二,而她所求的,也只不过是那一点垂怜关怀。
她近日已有了些成效,他会顾及到她的感受,关心她的饮食起居身体状况,虽不知是因为怀孕还是什么,总之已经比前几年进步。
她就算做不成彻头彻尾的贤惠,好歹能占据一个长子或长女的母妃的名头。无论怎样,以后在他心里,也算占了分量了……她暗自欢喜着,翻了翻身子,将脑袋又依偎到了即墨浔的臂膀上。他身周熏着淡淡的龙涎香气,格外有安心的功用。
——
程绣在昭鸾殿里等了半晌,等得红烛燃到了头,却未曾等到陛下驾到,不由眼皮打架,将将倒在床上,低声咕哝着:“娘亲骗我,说什么今夜陛下一定会来。”
嬷嬷说:“陛下已去了承明殿。”
程绣一骨碌坐起:“陛下又去承明殿?过夜不成?裴妃不是怀了孕,怎能侍寝?”
嬷嬷叹气:“谁知道裴妃娘娘用了什么手段,勾得陛下竟都舍不得走。”
程绣嘟着嘴,半晌说:“睡了睡了。”
她闷头倒在床上,娘亲说的,分明不管用。娘亲说裴妃娘娘贤惠明事理,不能侍寝的日子,依照惯例,便得举荐旁人伺候夫君——一定会举荐她。
程绣却不免想,一双棉袜子能收买裴妃么?她改日还是多送些养胎补益气血的药材吧。
后宫里旁人纷纷也在想,陛下宠幸裴妃娘娘有了孩子,那么也该轮到她们侍寝了。
怎知陛下却还是去了承明殿歇息。
她们只好想着,裴妃娘娘新诊出身孕,自然要金贵些,陛下多多探望她,乃是情理之中的事。
然而次日去了承明殿请安,却看裴妃娘娘她面色红润,一身湖水碧浣花纹软烟罗的裙子,大袖下隐着的皓腕,腕上却一箍青色,稍侧头来和人温声谈笑时,颈边也有几处红印记,只是被立领半遮半掩地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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