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陵还想等他后话,却看他已累得睡着了。馆舍外是狂风骤雨,她连日的惴惴不安随着即墨浔归来而消失,也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她本以为见到这样多血会睡不着,哪知并没有预想之中做噩梦,反而睡得格外踏实。
她想,在他身边,是这样令人安定。
可就在即墨浔成事那一夜,那位法相寺的尘芥和尚却圆寂了。
这尘芥和尚一句谶语间接害了即墨浔和萧贵妃母子离分,也害得他小小年纪就要离京远走。即墨浔一度觉得,定是皇后母子设计安排。他本是想去法相寺杀了尘芥和尚,只是忙于血战暂未理会;岂知他就圆寂了。
之后好几回,她都听即墨浔深深遗憾此事。
现在他是堂堂皇帝,往事如烟,悉数都成了史书上寥寥几字,他才稍有释怀。
现在,萧贵妃的灵位供奉在法相寺里,稚陵暗自猜测,他大约是想提醒自己,不要成为先帝那样的皇帝。
祭拜完,出了往生殿,即墨浔也没兴趣吃法相寺的素斋,便该下山回宫了。
即墨浔问左右侍卫,可曾抓到那只孽畜,侍卫垂头答道:“回陛下,那孽畜钻进密林后不见了。”
即墨浔眉眼深寒,又问僧人:“寺中此前有见过这兔子么?”
僧人纷纷摇头。
即墨浔沉吟时,忽见一道绯衣身影大步上前来,手里提着一只布袋,袋中似有活物挣扎。他拱手道:“陛下,臣已抓住此兔。”
即墨浔微微诧异,目光看向立在眼前的钟宴。
诧异的是,分明早间见钟宴没有什么精神,这会儿却又和寻常无异,不像生了病的样子。难道他此前是装病?他委实想不出钟宴如何在这样短时间里,就自行病愈了。
吴有禄连忙把那布袋子接过来呈给了即墨浔看,打开袋口,稚陵也望过去,赫然就是那只赤色的兔子。即墨浔拧着眉,摆摆手,道:“带回去。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