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鬼

破鬼 第18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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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艳丽的日光落在雪地上,折射出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他们出来了。
他们开过来的车还停在昆仑山口,上次那个看门的中年男人不在,门卫岗门前挂了一个不起眼的小白旗子。
大白天的,山里的山精野怪不便现身,但是有这白旗子传信,证明整个昆仑山都已经警戒起来。
李寒衣身为守墓人,没有跟着他们下山。
车里没有那么多位置,老奉头那一队三十几个纸人徒子徒孙,被殷红羽挨个叠起来,找了个编织袋装进去塞进了后备箱。
只有老奉头坐在了秦以川那辆车的后座上,老神在在的,像个出门视察的退休领导人。
殷弘宁不认识这位老纸人,等秦以川他们的车开走之后,才小心地问:“姐,这位老前辈是什么来头?他对秦哥和荀哥很熟悉?”
“熟悉就对了。你是学历史的,应该知道远古时代,有个叫帝台。”殷红羽说道。
“奉老先生就是帝台?”殷弘宁惊讶道。
“倒不是。帝台是远古神族,在当初人神之乱时就已经死了。老奉头是帝台留在鼓钟之山的棋子。当年帝台在钟鼓之山请百神喝酒,老奉头得了西王母赏赐的一杯酒,成了个不神不妖的物种。”殷红羽说道。
“那他又为什么会变成纸人的?”殷弘宁问道。
“还不是当年那场祸患,刚才你也听那个李寒衣说了,当初幽冥倒转,鬼族大肆入侵,神脑袋都打成狗脑袋了,不仅是人,连神仙都差不多死绝了。老奉头那时失去了肉身,但他本来就是钟鼓之山的石头磨出来的,虽然没了肉身,灵魂还是可以随意融入大河山川。要移动的时候,得有媒介,所以才附身到纸人身上。那纸也不是普通的纸,你别看他丑不拉几的,那可是李淳风亲手做的。”殷红羽说道。
殷弘宁听了更加惊讶:“《推背图》的李淳风?!那这位前辈岂不是可以解推背图之谜?”
殷红羽撇撇嘴:“指望他还不如指望狗,这老东西也就活的时间长,可惜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甚至斗大字不识一筐的白丁,你去问他推背图,他都以为你是搓澡的。”
被殷红羽背后揭老底的老奉头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喷嚏。
车开出了几十里,眼见老奉头还没有开口的意思,秦以川有点按捺不住了,“奉前辈,你刚才那话说得不清不楚的,荀言当年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
荀言又要开口,被秦以川拦住了,“小伙子,别逼我给你用上禁言术。”
第30章 荀言的当年
老奉头干咳一声:“这事儿没有隐瞒的必要,自你当年以身殉道之后,这小鬼头非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你,硬是在赢姥庙前,将自己的一半元神劈了出来。啧啧啧,那可是元神,比肢解得疼个千百倍,这小鬼,对自己真下得了狠手。”
“前辈夸张了。我本身就是鬼族,肉身与魂体并没有太大差别。分离一半的元神,也并无大碍。”荀言不自在地说道。
老奉头拍了荀言脑袋一下:“还没什么大碍?老夫当年就寄身赢姥山中,亲眼看着你把自己带着阴煞血气的一半元神以桃木钉在庙宇之中,这法子只有对付厉鬼的时候能用得到,你竟然用在自己身上,若非有山主给你的黑玉书护着,你早在千百年前就魂飞魄散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之后呢?”秦以川说道。
“之后?之后就飘着呗,游魂什么样,这小子就什么样,毫无意识,连自保都难,可怜老夫我一把年纪,还得日日分心照看这个小鬼头。他这么一飘就是上千年,后来才好不容易稍微恢复了些神志,再加上因缘际会之下,遇上了俞青衫,俞青衫只当他是修炼有成的山精野怪,教给了他修行的法子,这才一步一步成了人身,直到后来又遇见你,才成了如今这个模样。”老奉头说道。
秦以川的脸上半点表情都看不出来,语气也冷得令人陌生:“我当初就和你说过,一切事端与你无关,你做这些又是图什么?好好地偏就是不想活是吗?”
“我只是不想再做见不得光的鬼王。”荀言有些底气不足。
“我早说过,这个不重要。”秦以川说。
“对你最忠心的守墓人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其他人又作何想?世人对鬼怪都避之不及,没有人会容许一个带着血煞之体的鬼在身侧活动。若我仍是鬼身,异控局如今还会容许我留在东洲吗?”荀言说。
秦以川满肚子的火儿就被这么堵在心里。
哪怕再不甘愿,他也知道,荀言说的,都是事实。
秦以川又气又怕:“但……你又何必将自己钉在我的庙里?你就不怕自己当真魂飞魄散?”
“我有分寸。”荀言嘴硬道。
你有分寸个屁!
秦以川本来被压下去的一点火儿又被拱起来了。
越野车穿过山麓,一路上秦以川一句话都没说。
重新回到格尔木已经到了晚上。
现在是旅游旺季的尾巴,格尔木的人流量还是不少,很多本来打算去昆仑山口的游客突然接到通知,说昆仑山口近期不再开放。
败兴而归的游客只能返回,在格尔木城区转悠几圈,也算没有白跑一趟。
今天已经没有回东洲的航班了。
秦以川四个人两只黄鼠狼以及一袋子的纸人,在城区找了家宾馆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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