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危无奈,只得说,自己就是她姐姐。
“林家欢,你怎么会掉湖里的,你应该告诉我啊。”
林家欢缩在病床上,垂下眼帘,双手抱头。
林思危看看四周,这是六人间,其他几家的人都好奇地看着她们。固然有顾洽过于英俊的缘故,也是在猜这个小姑娘掉进湖里这个事情不简单。
“能下床吗?”林思危问。
林家欢默默点头。
“外头太阳好,那就去院子里把湿衣服晒晒干。”
就在她放下双手准备下床时,林思危看到了她腕间的伤痕。
林思危心中一凛,感觉自己的猜测怕是要应验了。
哪怕林家欢跟自己不是一边的,她也不希望是这样的结果啊。
三人走到医院小花园,午后的阳光比上午更甚,照得浑身湿答答的林家欢坐在长椅上,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顾洽很识趣,知道自己不方便听,就裹了裹白大褂,也到太阳烘干去了。
等顾洽前脚一步,林思危立刻抓过林家欢的手腕:“别瞒我了,你自残。”
林家欢吓得赶紧缩回手。
这次她说话了:“不小心划的,你别瞎猜。”
明明只比自己小了两岁,林思危却觉得,林家欢是温室里长大的孩子,就连骗人都骗得很肤浅。
林思危在她身边坐下,低声道:“你也不是失足落水,你是自己跳湖。”
林家欢猛地一振,身子渐渐软了,瘫在椅子上,乌黑的发丝粘在她脸上,黑白分明的,像是受伤的燕子。
“我在动物园就看到你了。”
“是吗?”林家欢终于说话,声音都是哑的,像敲坏的锣。
“你在猴山看小猴子。我想去找你,可是一转眼你就不在了。”
“猴子妈妈会帮小猴子捉虱子。”林家欢说句没头没脑的话,艰难地笑了笑。
“我那个不是东西的爸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看猴子?”林思危问。
林家欢似乎也不介意她说林正清不是东西,并没有纠正她,甚至也没什么反应。她拨开粘住脸的发丝,说:“他们都去外公家了。我要学习,马上要考试了。”
可你也并没有在学习啊。
林思危压低声音,缓缓地,说:“你是不是睡不好?你是不是总觉得还有知识点没复习到?你是不是听到有人说,跳下去你就不用学习了……”
林家欢瞪大眼睛,盯住林思危,略有些惊恐:“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看过书啊,看过公众号的科普啊,身边有过这样的病例啊。
她本来是不该对刘玉秀和刘正清的孩子有什么同情之心的,可是真的看到林家欢的模样,想到她曾经在奶奶家厨房跟自己说的那些话。
“我对你住奶奶家没有意见。”
“我说了是不算,但我也可以有我的想法。”
林家欢没有那么可恶,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林思危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心变软了。
“你生病了。”林思危说得掏心掏肺的,甚至有些当时感化奶奶时的用力,“你钻牛角尖,你出现幻觉,你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这都是因为你生病了。如果你真的热爱学习,想考上重点高中,我建议你去看医生。”
林家欢反复搓着右手中指,沉默半晌,道:“我知道的,我生的神经病。”
这年头,总爱把精神类疾病统称神经病。其实这两个病完全不是一回事,而精神障碍本身,也还需要更科学的认知。
林思危知道,要林家欢自己接受这个事实,怕是很难很难。
她绝对是需要一个好的医生,一个好的诊疗方案,和一个好的生活环境。
“我可以叫你家欢吗?”林思危问。
“可以……吧。”林家欢回答得也是小心翼翼,“我被救上来,就听到你说,你是我姐姐,那可以叫家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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