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尤家彼时如何想巴结他,也不可能单派人马一路将信送到京城,顶多是寻匹快马送于驿站罢了。而无涯县内并无驿站,而最近的驿站在隔壁的资县。若尤家没跟他耍花腔,那必定是驿站那头出了问题。
“驿站怎么了?”赵宝珠疑惑,难不成有人会故意截他的信不成?
叶京华静静看着他,适时开口:“这尤家涉及甚广,光是生丝一项,便收益甚巨。然这一项惠及之人不仅是州府一处——”
赵宝珠本还神情疑惑,听到这里,忽灵台一清,骤然明白过来:“是了!还有其余六县!”
生丝税赋每州都有定量,这青州一地的丝税八成都被无涯县交了,那其余六县自然就交的少了。赵宝珠眼珠一转,心下已有了计较,税赋一事何其重要,此事其余六县的县令一定知晓。恐怕就算他们未曾和尤家有什么直接的合谋,也至少是心照不宣,坐享其成!
叶京华见他明白过来,嘴边带了些笑意,道:“你行此举,必是被他们察觉了苗头,他们对你防备,故才扣押署了你名字的信件。”
他顿了顿,伸手顺了顺赵宝珠耳旁的发丝:“你能想到遣人亲送罪证于巡抚手上,必是察觉了不对。”
赵宝珠此刻也顾不得叶京华的小动作,眉头紧皱,点头道:“我见少爷久久未有回信送来,便觉得事情不对劲,只是——”
只是那未想到里头竟有这样的弯绕!赵宝珠越想眉头皱的越紧,他的头一封信竟然都未送到叶京华手上,定让京城那边儿的人都忧心了。而那姿县县令也实在是可恶!从这件事便已能看出他们对青州的丝税乱像早有察觉,然而却不向中央禀报,纵然不能算同谋,也已足足够治他们一个渎职之罪!
更何况这丝税本就该是青州七县共同分担,纵然将无涯县多交的份额分摊下去会加重其余六县的税赋负担,这也是他们早应该交的!这些人知情不报还不算,他这边儿要有所动作,他们竟然还敢拦截他的信件。
……何其无耻!
赵宝珠越想越生气,心头一下子窜上,身子也跟着’腾’得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尔等鼠辈!”
赵宝珠大骂出声,接着在屋里踱步起来,两眼中冒着火:
“何其猥琐愚蠢之辈!他们与我同为朝廷命官,掌一县之地,竟然就为了这么一点蝇头小利行如此不端之为!我竟不知周身有如此阴暗小人,真、真是——”
赵宝珠气得跳脚:“气煞我也!”
叶京华见状赶忙伸手抓住他,轻轻将赵宝珠拉回:“行了,说这个不是让你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