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田嬷嬷赶到。
一看地上的死蛇,她是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全身都在冒冷汗。
姜姒的声音透着惊恐和害怕,“嬷嬷,我半夜里醒来,总觉得心里慌得很,想着起来倒杯水喝。模模糊糊看到房梁上有什么东西掉下来,吓得我乱砸一气…谢天谢地,这蛇竟然被我给砸死了,若不然我怕是……”
地上除了美人瓶的碎片,还有茶杯茶壶的碎片,以处四溅的水渍。
这样的说辞,田嬷嬷是半点也不怀疑。毕竟若非如此,一个娇娇弱弱的闺阁女子如何能从蛇口逃脱。
“五姑娘,你受惊了。这事……”
她刚想说这事她必定会禀报给自家夫人,却没想到门外传来“世子爷来了”的声音,然后听到姜姽在外面焦急地说:“五妹妹,你别怕,大姐夫来了。”
姜姒这边的动静,最先惊动的人应该就是姜姽。方才姜姒还在心里想着,这位女主为何没有一点反应,却原来是如此。
林杲进来后,先是检查了门窗,后再查看那条死蛇,忽然从袖子里取出一把匕首,将死蛇剖开。
姜姒见之,心提了起来,因为之前她根本没有看清慕容梵是用什么击中了这蛇。她方才砸蛇时未见任何伤口,便也没有多想。
如今见林杲这般,她岂能不紧张。
“五妹妹,幸亏你自小长在京外,民间的事知道的也多,若不然这等急中生智乱砸一通的事,换成其他人都做不出来。”
姜姽话里有话,不说是姜姒,田嬷嬷都听得出来。
田嬷嬷对她的所作所为很是不喜,这深更半夜的住在隔壁的妹妹出了事,她不先过来安抚,反倒去请世子爷。先请世子爷也就罢了,何必亲自过去?还颇有心机地打扮了一番,其心思可谓是昭然若揭。
她压根不需要姜姒的回应,又道:“这侯府的后院竟然有蛇,怪不得我白天瞧着园子里的草都快长疯了,真不知道那些下人们平日里都是怎么做事的?”
这话是在踩姜嬗。
姜嬗是侯府后宅之主,下人们疏忽,那就是姜嬗失察。
前面暗指姜姒行事粗鲁,后面又想论姜嬗的对错,听得田嬷嬷眉头都快拧成了一个川字,暗道难怪夫人会弃自己同父的亲妹妹不用,反倒选中五姑娘。
“四姑娘,事情还没查清楚,何必这么早下定论。”
“事情不明摆着吗?嬷嬷难道看不见,园子里的花草有多不齐整,想来近些日子你们这些人没少躲懒吧。”
田嬷嬷如何看不出来,这事情的不简单。恐怕不是园子里的草长疯了才藏了蛇,而是人心长了草,草里藏着的东西比蛇还可怕。
但后院有蛇是事实,这事狡辩不过。
她自责道:“四姑娘,这是奴婢的失职,奴婢一定会查清楚。”
这时林杲从蛇体内夹出了一样东西,姜姒立马凑过去。
“大姐夫,这…这是我平日里吃的药丸。我半夜里起来心慌的厉害,便想着吃一颗药,没想到发现屋子里有蛇。我惊慌之时药也掉了……”
蛇身的要害之处,被她后来猛砸过,有一小片的血肉模糊,而这药丸正是从这个地方取出来的。
这样的解释听起来合理,林杲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谁也没看清楚她是怎么动作的,等林杲回过神来,她已把药丸抢了过去,紧紧地攥在手中,且将手背在身后。
她一脸的慎重和紧张,道:“大姐夫,我自小身子不好,一直吃药调养着,这事你可别说出去,免得旁人若是知道了,还当我是个药罐子,必是要说三道四。”
“……”
林杲哑然。
他原本满心的疑惑,眼下也只好作罢,毕竟他总不可能去掰开小姨子的手,将那药丸给抢过来。
“五妹妹,一粒药丸而已,你做什么要动手抢?”姜姽皱着眉,满脸的不赞同。“不问而取,这是不妥当的行为。”
“我知道了,我下次一定注意。”姜姒一脸受教,天真而无害。
你来我不往,你进我就退,这般做派让姜姽气极,又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发作。
“你知错就好。”她忍着气,问林杲,“大姐夫,后院里有蛇,这事非同小可。大姐尚在月子中,后院也没个主事的人,难道要惊动侯夫人吗?”
谁都知道华氏就是侯府的摆设,一不掌权二不理事,且与林杲这个继子的关系也仅是面上过得去。她故意提起华氏,便是笃定林杲不会麻烦华氏,更不可能让华氏借机掌家。她真正的目的是想抛出自己,好让林杲看到自己的能力。
但林杲此时的心思完全不在后宅之上,而是放在了后宅之外。他将这事交给了田嬷嬷,并叮嘱不要告诉姜嬗。
田嬷嬷长松一口气,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处置妥当。
“嬷嬷,这事大姐夫交给你,又言明不能让大姐知道。万一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你可以来找我。”姜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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