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娘,满月宴交给侯夫人,真的不会有事吗?”
谢氏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道:“她不仅不会怠慢,反而还会力求做到最好,以此来扬她的贤惠之名。”
毕竟华氏笃定姜嬗会死,自己大有机会掌侯府的后宅之权,所以这个满月宴不仅不会出乱子,且还会办得十分隆重。
姜嬗正是深谙这一点,所以才会故意放权。
天气一日比一日凉,春庭院没有再请大夫和太医,这在旁人看来,那就是姜嬗已经病入膏肓药石罔效了。
华氏筹备着满月宴,阵势极大。
林征身为祖父,长孙的满月宴自是要回来参加。他有些不满意华氏太过张扬,毕竟儿媳妇的情况不太好。
“侯爷,正是因为嬗娘的身体怕是…妾身才想着这么张罗。妾身就是想让京城的人都知道,哪怕是日后没了亲娘,我们侯府的长孙也是一等一的受宠。”
这话虽不好听,但也没什么错。
林征身为男子,当然更看重长孙。
满月宴这一日,他和华氏一起来到春庭院,准备亲自抱走安哥儿。
春庭院内,林杲一早就来了。
还有姜姽,她也在。
谢氏顾及姜家的颜面,先前借口她出了风疹禁了她的足,今日侯府宾客众多,未免被人问起时遭来非议,自然是要解了她的禁。
她脸上的印子也淡了许多,脂粉一盖也看不出来什么,那淡雅知礼的样子与从前一般无二。她也站在外间,刚好就站在林杲身后。
华氏装模作样地叹着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有些伤感,她隔着帘子对里面的人说:“嬗娘,今日是安哥儿的满月宴,你是他的亲娘,我想着你必是想亲眼看一看他受礼的。若不然你辛苦一些,出去观了礼就回来。”
事到如今,她更加迫不及待想看到姜嬗垂危的样子。
“父亲,我们先过去吧。”林杲说。
他也有些日子没见过自己的妻子,同其他人一样,他以为姜嬗不愿意再见人,必然是因为病重的缘故。
这时乳母抱着安哥儿过来,华氏刚要去接,被林杲抢了先。
华氏的手还在半空中,好不尴尬。
华锦娘的事,她吹过枕头风之后,在林征那里已经过关。而面对林杲,她可是半点也不能投机取巧。
林杲抱着安哥儿,对所有人说:“走吧。”
众人转身,正欲离开时,听到里面传来姜姒的声音,“大姐夫,等一下。”
所有人停下,转过身来。
田嬷嬷先出来,然后打着帘子,接着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姜姒和谢氏一左一右地扶着姜嬗出了内室。
姜嬗已经装扮过,正红的锦绣华服,珠翠华美,端庄温婉地看着众人。
“嬗娘,你好了?”林杲惊呼,明显大喜。
他抱着安哥儿几步上前,离得近了,更能感觉到姜嬗身体和气色的好转。
姜嬗温柔地笑着,“世子,我身体已没什么大事。”
说完,她从林杲手中接过孩子,抱在自己的怀里。
华氏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这是事实。相较于林征的欣慰,她差点连面子功夫都没保住。
林杲看着妻儿,难得的喜形于色。
少年夫妻,他对姜嬗当然有感情。何况近日来后宅出了那么多的事,让他深刻意识到姜嬗平日里的能力与不容易。
“嬗娘,我真是太高兴了。”
姜嬗也很高兴,不止是因为不用死。还因为生死一场,不管其中差点有什么变故,丈夫的心始终还是在自己身上。
她的丈夫在身边,她的孩子在怀中,这些都只有活着才能感受到。若是死了,那么这一切都会属于别人。
一想到险些如此,她是无比庆幸,看向姜姒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如果不是五妹妹,她恐怕再也感受不到这些。
他们夫妻俩走在最前面,恩恩爱爱的模样让谢氏红了眼眶。
她忍下泪意,笑容满面地朝华氏而去,“亲家母,这些日子你辛苦了。如今嬗姐儿出了月子,你又能享清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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