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予轻轻摇了摇头,“君臣之间,礼不可废。”
李璟眸中划过一丝落寞,僵硬地扯了扯唇角。
柳安予忽地想到什么,开口问道:“先皇后的遗体可找回来了?”
“找回来了。”李璟眸中夹杂着难过,扯了扯唇角,“......只剩白骨,从月季盆里挖出来,又重新安葬了。”
他忍下情绪,不由得转开话头,“他,还没有醒吗?”李璟看了榻上安睡的顾淮一眼。
“断断续续地醒,但好在,醒的一次比一次时间长。”柳安予敛眸,转身给李璟抱来一个小凳,声音略带歉意,“屋里就这一个了,皇上将就着坐。”
“无碍,我坐会儿就走。”李璟垂眸,将手放在双膝上,局促地摩挲了几下膝盖。
柳安予落回座位,给顾淮掖了掖被角,语调轻微,“皇上日理万机,此番前来,定不是叙旧。”
“什么都瞒不过你......”李目光灼灼地看了柳安予好一会,在脑中组织着措辞,谨慎开口,“前朝江州匪患一案,顾淮帮李琰一党遮掩;我假死时,他借求和之名,送先生去当人质;先皇驾崩那日,李琰的私兵......也是顾淮上下打点,放进来的。现在余党已清,只剩他,我还拿不出主意。”
他深深地看了柳安予一眼,深邃的眼窝中眼珠澄明,“我近日,已经收了好些折子,要将他与李琰判为一罪,株连九族,赐刑凌迟......我去查了,他已被除出族谱,你们二人,也已和离......”
“所以,你要我放弃他吗?”柳安予泰然自若,指尖轻轻抚过顾淮的手掌。
“你知道的,没有他,你不可能将李琰逼死。”柳安予没有看李璟,唇角却泛着淡淡的酸涩,看得李璟心疼,“他以身入局,如今,竟还要将他凌迟,才能保全局面。”
“......他算到了的。”李璟的眸中带着愧疚,却还是忍不住开口。
“再说,我们没有和离。”柳安予顿了顿,抬起眸眼色如霜,“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和离?和离书还没有上交官府,也并未更改户籍,株连九族不是吗?那皇上,就连着臣一起凌迟好了。”
李璟激动地站起来,眼中震惊无以复加,“安乐,你这是在逼我?!”
柳安予眼神坚毅冷漠,仰着头看着李璟,下颌线条紧绷缓缓开口。
“臣,要他活。”
“你这是在威胁朕?!”李璟眸中愠怒,声调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