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鹫只再次低下头, 攥着她的脚踝不说话, 呼吸更隐忍沉重了几分。忍耐了整个晚上的热流顺着喉咙直至胃部与小腹火辣辣地燃烧着,烧得他疑心自己也是不是喝醉了,才会出现今晚这种幻觉。
潮-红颜色顺着他苍白的脖颈缓慢攀上,像是涂了凤仙花的汁液。
分明已经是近万岁的怪物了,分明已经与普通的人类种族拉开距离了。
可此刻,他看起来, 还像是个面对心上人逼问而顾左右言他的、毫无经验的纯情少年。
“因为是故意的。”灯抱影唇-瓣翕动, 低声喃喃。
“什么是故意的?”
“酒。”
至高神伸手捏着他下颚强行逼他抬头看她, 动作不强硬, 力气也不大, 甚至还笑眯眯的。
醉酒的神祇浑身体温都比往常高了几度, 连呼吸间都带了醇厚的、甜腻的酒气。唇-瓣被酒液染得殷红水润,看起来比以往更饱满......也更惑人。
虽然, 对至高神有这种想法,本身已经是十恶不赦的亵渎了。
但面对着这双眼睛——这双漂亮的、熟悉的、几乎是神圣的眸子,灯抱影却满脑子都是......
还想亵渎。
亵渎得更深一点,更狠一点,更无药可救一点。
让那唇-瓣里溢出不再居高临下的笑声,让那张清秀的脸蛋不再露出懒洋洋的、仿佛掌控一切的表情。
至高神扶着脑袋晕晕乎乎地揉了揉太阳穴,再睁开眼时,灯抱影已经站起身来,喘息着覆了上来,双手抵住沙发两边的扶手。他本身就身量极高,整个阴影庞然间投下来,如同野兽般把符皎整个人都遮在了阴影里。
“酒是故意的。”
“故意......给你倒了那么烈的酒。故意让你喝醉......”
“故意做了下酒的菜,故意让他们转移你的注意力。总而言之,什么都是故意的,都是蓄谋的。”
“我是坏眷属。”灯抱影哑着嗓子,低声道,“那,神主要惩罚我吗?”
至高神眯着眼睛。
酒劲上来了,她看东西都有点重影,摸索了半天才摸索到对方的脸颊。灯抱影的皮肤泛着不自然的可疑潮-红,却意外的冰冰凉凉。她浑身被酒劲激得热乎乎,指尖在他唇上磨蹭一下,其实压根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末了惩罚两个字倒是落进耳朵里了。
“惩罚......?”符皎含混不清地重复,眼前重影使其不得不与灯抱影靠得近些,再近些。
直到鼻尖都快挨上冰冷的鼻尖,直到灯抱影甚至屏住了呼吸,唯有从锁骨到脖颈之间的神纹滚烫着像是要烧起来,瞳孔震颤着看向至高神凑近他的脸。
甚至在那些旖旎罪恶到极点的混乱梦境里,她都从未距离他如此近过。
近到灯抱影只需要再往前一寸......再往前一寸。
就能吻上至高神的唇-瓣。
时间在此刻仿佛完全静止,他整个人的阴影笼罩着沙发上的符皎,后者虽然是被压制的姿态,眼瞳却雾蒙蒙地带着笑意。
那双热乎乎的手臂覆上来,贴住了他宽阔有力的臂膀,像是急于贴近冰冷的肌肤,至高神醉醺醺地凑上来,唇-瓣上移。
没有亲上他的唇,但亲上了他的额头。
柔软饱满润泽到极点的唇-瓣亲昵地蹭蹭额角,一瞬间感官仿佛被扩大至难以言喻的地步,他甚至能感觉到唇上的纹理带着细微痒意,勾得大狮鹫整个人都僵硬了。
完蛋了。
灯抱影恍恍惚惚地想:他彻底完蛋了。
但事情发展到现在情况已经不可控了,符皎贴着他亲了亲,然后弯着漂亮的眼睛笑了:“是啊,是要惩罚你......不听话的眷属,该怎么惩罚来着。”
然后她真的低下头去,蹙着眉开始认真地思考,徒留灯抱影在旁边颤颤巍巍跟忠犬一样地等。
事到如今他哪还有什么理智可言,别说惩罚了,就是现在让他去边缘星系把伪神杀了抓回来炖汤喝,灯抱影也不带半点犹豫。
“罚你抱我回去,睡觉。”
至高神打了个哈欠,黏黏糊糊地:“困了,不想爬楼梯。”
是抱着回去睡觉啊。
竟然不是什么掏心掏肺掏肝或者杀人或者毁灭世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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