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吟将手中的红漆木食盒递去,林嬷嬷在谢老夫人眼神的示意下走过去接住。
月吟退到谢漪澜身旁坐下,谢老夫人随口说道:“星丫头上次做来的鲜花饼,鲜花的味道与糖味恰到好处,谁也没抢谁的风头。”
月吟恍惚一阵,眉眼弯了一弯,眼底藏不住笑意,有种拨云见日的欣喜。
这一番话算是谢老夫人对她夸赞吧。
这还是谢老夫人第一次夸她。
谢老夫人打开食盒看了眼,满意地点头,又示意林嬷嬷盖上。
这微妙的态度转变,屋中众人皆看在眼里,心里都有了一杆秤。
谢老夫人转了转手中的佛珠串,状似思考。
一室静谧中,谢老夫人目光落到捧着茶杯,却一直用茶盖刮着茶沫的二夫人,而后谢老夫人又转眸看向月吟,开口道:“星丫头,你离家有些时日了,听说前阵子扬州传了封家书来,可是家里人想念了?”
月吟原本还以为拨云见日的喜悦心情,因这一番话,心突然提到嗓子眼,谢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是随口关切一句,还是另有用意?
就这一阵功夫的时候,屋子里的目光齐刷刷朝她看过来,月吟更是紧张,心里越发没底,担心这一回答,便把自己送回了扬州去。
月吟攥紧锦帕,小心翼翼说道:“回外祖母,在半月前,父亲是传了一封信来,问我近来可好。”
说道此处,月吟欲言又止,唇瓣抿了抿,像是下定决心一样,说道:“也不瞒外祖母了,我不念家,更不想回扬州去。”
她忽然起身,到前面来跪下。
这突如其来的一跪,让大夫人、三夫人、谢漪澜齐齐惊讶,谢漪澜更是惊讶地险些站了起来。
月吟跪在前面,直面谢老夫人道:“外祖母对母亲有养育之恩,但母亲一直没有机会在外祖母身边尽孝。如今我来了,我想替母亲在外祖母跟前尽孝,替母亲照顾外祖母,请外祖母不要把我送回扬州去。”
一字一句,句句诚恳。
娇小的身躯跪在地上,那纤薄的身子挺得笔直,娇柔生怜的脸上满是真诚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