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好像……好像驾崩了……”即便画萍并不算胆小,可却依旧是磕磕绊绊了好一会才将那两个字说出了口。
谢皇后闻言下意识往殿内瞧了一眼,透过轻纱般的帘子,她果真瞧见圣人的手已经是无力的垂了下来。
她的心慌了一瞬,却听到一旁隋璟浑然不在意道:“有什么要紧,反正玉玺已经在我们手中,诏书也已经妥当,他若是还活着恐怕还会给我们添些麻烦。”
这话说得确实有些道理,谢皇后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也是,本宫苦心照料了他十余日,不就是为了今日吗,如今他既然已经没了用处,去了也好。”
“为我们省去了许多麻烦。”
说罢,她缓步往外间走去,而隋璟知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也跟在她身后出了殿门。
一出殿门,二人面上皆是换上了沉痛之色。
不等外间人开口询问,谢皇后便嘴唇微动,眼泪随之落了下来,声音哽咽道:“陛下……驾崩了。”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尽数变了脸色。
隋止更是几步上前,有些不敢相信道:“方才不是说父皇他醒了吗?怎么会突然就……”
迟文恪亦是神色疑惑地看向了谢皇后与隋璟,显然圣人离世得突然,令他心底也禁不住生了疑。
“陛下的身子原本就一日差过一日,即便用了再好的东西吊着也都没有好转的迹象……”谢皇后一边说着一边抹起眼泪来,“今日见陛下醒来,本宫亦是觉得高兴,却不想才不曾与阿璟说了两句话,就……”
她的话才说完,却有一提着药箱的太医匆匆过来向谢皇后等人一一行了礼,隋止却不等他将礼行完便神色悲痛道:“原本想着父皇既然醒来,或许身子便能有些转机,便令人去将刘太医请来,父皇此时或许不想见我,可到底是要见太医的,却不想父皇竟然……”
瞧见刘太医的一瞬,谢皇后与隋璟其实是有些心虚,可听得隋止这般说了之后,神色却又恢复如常。
只是这刘太医听得这话却先是变了脸色,“这……方才陛下当真醒过来了却又……不可能,陛下的情况臣今日一早才来瞧过,倘若陛下当真醒了,那说明陛下的身子应当是能好转了,绝不会就这般……”
刘太医的话几乎让所有人心中都生了怀疑。
这刘太医是太医院的院首,说的话份量自然不必多言。
第九十八章
也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层, 谢皇后的面色也微微有些发沉,她暗自捏紧了手中帕子,声音里却多了几分哀痛, “刘太医所言是质疑本宫么?这些时日以来本宫是如何细心照料陛下的,宫中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倘若本宫当真有害陛下的心思, 又何苦做这些?”
谢皇后这些时日所做之事自然有目共睹。
圣人病倒之后,刘太医作为太医院院首,来明宣宫的次数自然不少。
他比其他人应当更为清楚谢皇后这些时日以来的付出。
所以此时神色也有些迟疑起来,“这……老臣并非是这个意思。”
“母后请勿怪罪。”隋止叹息道:“父皇走得突然, 儿臣只是担心若是不让刘太医这样令人信服的太医去瞧一瞧, 众人心中怕是会生出疑虑来。”
说到此处,他的目光缓缓移到了一旁隋璟的身上, “若是因此而牵扯到了三弟身上,众口铄金, 怕是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了。”
分明是他想拆穿谢皇后的真面目, 可听他这般解释着,却好似成了真心实意地帮着谢皇后与隋璟考虑似的。
若是谢皇后再想拒绝,反倒是更令人生疑,这其中是否当真有别的古怪了。
谢皇后盯着眼前人,眼底的恨意几乎要掩藏不住。
她比任何都要清楚,此时若是当真让刘太医进去检查, 那一切都藏不住了。
因为她在央求圣人传位与隋璟之时,克制不住地对圣人动了手,并且在圣人的脖颈处留下了分明的勒痕。
不说是像刘太医这般经验丰富的老太医, 便是个不通医术的普通人瞧见了那处痕迹都很难不起疑心。
所以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隋止得逞的。
但隋止步步紧逼,又拿出为隋璟考虑这般说辞来, 谢皇后若是再不说些什么,只怕在场的这些人心里都不知如何想的。
其他的人也就罢了,可手中还掌管着禁卫军的迟文恪她却不能不在意。
于是神色勉强道:“母后自然明白你的心意,只是陛下身份金尊玉贵,哪里容得了这般亵渎,母后只是不想让陛下去了之后还失了体面。”
谢皇后好容易才算想出这般说辞来,一旁隋璟也顺势冷哼一声道:“母后一心为父皇考虑,可兄长却好似并不如此,反而在这当口费心为难母后,如此举动,怕是有些不妥吧?”
母子二人又将脏水泼了回来。
这话说得其实也有几分道理,只是隋止就好似早已想好如何应对这般说辞,道:“母后这话却是错了,正因为父皇身份贵重,与寻常人不同,所以才更应当让刘太医去看看,若是当真因为旁的缘故而令父皇出了事,难道一国君主也应当这样去得不明不白吗?”
谢皇后面色一变,“太子这话的意思,是认定本宫对陛下做了什么了?”
“母后误会了。”隋止神色谦卑地解释道:“儿臣并非怀疑母后,这‘旁的缘由’亦有千万种可能,等刘太医进去看看父皇,一切不就有了答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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