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哥的声音从书房传来,“小顾,你父亲的电话。”
顾朝暮道:“得,我上午打过去,这是吃了午饭忙里偷闲给我回过来了。那高老师、于朵,你们慢走。欢迎随时来检查!”
他很少直接给他爸打电话,打了肯定是有大事。
要不然,顾市长还不一定顾得上抽空给他回电话呢。
人家耽误了十年,这会儿正是要甩开膀子要干事业,把过去时光追回来的时刻。
高老师冲他挥挥手,“快去接电话,别让你爸等着。”
顾朝暮点点头,转身大步朝正房的书房走去。
他打给他爸,自然是要商量他妈的事情。
常伯母当年被小将打断了腿,这是伤在身上。在协和做过手术,如今已经行动无碍。
但他母亲的伤,是留在了心上。其实更难以治愈。
大运动刚起时在工作的高校的见闻,以及跟随父亲下放后那九年的不愉快经历,这些都给她留下的难以磨灭的伤痕。
但他父亲随了爷爷,大多数时候神经都是比较粗的。
婚前和新婚期间,家里条件好,自己也顺风顺水的,所以还能耐着性子哄一哄。
但后来大运动来了,家里变故陡生。下放之后,生活际遇和从前更是天壤之别。
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也就没心思照顾妻子脆弱、敏感的神经了。
至于如今,那九年两人虽然没吵散,但彼此肯定积累了很多的不满。
他父亲工作又忙
,时常的不着家。
着家了,两个人说不上几句又会吵起来。
这都形成恶性循环了。
年少时的相知相许,如今恐怕都不想再提及,甚至彼此隐隐还有些后悔。
只不过如今不得不绑在一起。
这样下去,家不成家!
他父亲还能寄情于事业。父亲今年43岁,还是可以摘仕途上大有作为的。
而母亲,她对于曾经看重却不得不荒废了九年的物理教学与研究,现在是沾都不想沾了。
得知自己报考物理专业,沉默了很久。
如果带着小朋友看星星能够治愈她也好,但现在看来也不够。
顾朝暮能感觉到他妈妈对于朵挺有好感。
一方面,是觉得于朵确实小小年纪就很不容易。难得的是这种不容易之下,她还把各种关系处理得很好,而且自立自强。
另一方面,有那十年的遭遇,想来母亲对人性这个东西是真的怕了。
那十年,有人趁势而起,不惜出卖、背叛师友,践踏着他们往上爬;有人为了自保,也做了不少违心的事;还有人就纯是随波逐流……
但于朵那十年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她还帮了最低谷的常伯母。
甚至差点为此付出惨痛代价。
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如果真的脖子上挂上小黑板,被赶着在大街小巷示众,那是莫大的屈辱。
所以,他妈妈很喜欢这样经受住了考验的于朵。
临上飞机还特地叮嘱他去参加于朵的升学宴一定要代为祝贺。
“喂,父亲——”
顾占林道:“小暮,你找爸爸什么事?”
顾朝暮把他对母亲的这些想法合盘托出。
顾占林道:“心理创伤?”这个词对他来说有些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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