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感到愤怒、痛苦,她妒恨贺西洲生活得光鲜亮丽,得到很多爱,也气愤自己这样努力地追寻,努力地履行承诺,而贺西洲的生命里却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你应该对我道歉。”沈星微每每想到这些,总是觉得气愤,于是这句话也顺口而出。
“对不起。”贺西洲倾身过去,靠近了她,将她紧紧拥抱住,手掌轻抚着她的后背,声音满是温柔地说:“你辛苦了。”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要怪他自己。贺西洲已经明白,这怪不了任何人,因为他这个人实在太坏,小时候是个死小孩,长大了是个两面派,又一帆风顺,顺风顺水地活到现在,所以遭到报应了,活该心脏千刀万剐,经受这些迟来的惩罚,低下头去乞求,去忏悔,感受这些因为沈星微在痛苦而给他带来的痛苦。
再坏的人,被找到了软肋也是致命的。贺西洲闭上眼,抱有一些后悔,一些虔诚,红着眼低声对沈星微讲:“星星,原谅我好吗?我已经知道错了。”
沈星微将热泪蹭在他的颈窝,在静谧的小屋中,她听到贺西洲的心跳震声,好像每跳一下都在对她说着喜欢,说着原谅,于是慢慢抬手,回抱住贺西洲,哽咽说:“因为你道了很多次歉,而且我也很有包容心,所以我可以原谅你的虚伪、欺骗、不守信用、品行低劣,以后也不要再犯了,知道吗?”
沈星微希望贺西洲来找她,沿着她在路上留下的痕迹。她将手机的屏幕锁关闭,放在贺西洲的床头,还在与周霖深见面时,特意提了三次水天县。
她在汽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时,在昨夜躺在这个小屋睡觉时,在下午面对着漫天的火烧云时,都在心里默默祈祷:贺西洲啊,我已经在路上留下了那么明显的线索,你可要快点找来。
因为她在成长的道路上,没有那么多被爱的经验,所以也会忐忑不安,充满犹疑。
她不想总是提着行李入住别人的城堡,于是希望贺西洲像一个充满虔诚、热情、坚定,像童话故事里英俊勇敢的王子,来到她的城堡前,请求入住。
诚然贺西洲有一些性格上的缺陷,沈星微总是指责,好像他曾经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但实际上沈星微心里也清楚,贺西洲是一个极其优秀的人,他会在年幼时站在哭得一塌糊涂的沈星微面前安慰她不要哭泣,也会对一个跟踪他一个月后突然闯进他家的沈星微心软,他人际关系良好,在校成绩优异,心无旁骛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最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懂得怎么去爱人的聪明人,会用最好的方法把自己的爱传达给沈星微。
沈星微转头,轻轻亲了一下贺西洲的耳朵,并在他耳边说:“贺西洲,欢迎你入住我的城堡。”
第61章 “我睡地上,睡你家门口……
贺西洲仔细回想起来,发现沈星微也会在很多不经意的地方给了他暗示。
比如她向别人介绍自己的名字时,对别人说自己的“微”是微小的微;比如在热闹繁杂的夜市,她拿起一块做工廉价的绿玉胸针给他看;比如在跟他生气或是吵架时,会指责他是言而无信的人,这些大概都是沈星微希望贺西洲能够想起曾经的瞬间。
贺西洲或许也该感谢一下小时候的自己,毕竟他与沈星微之间的缘分,全靠那一枚被他随手给出去的翡翠胸针维持。
死小孩坏是坏了点,但不是完全坏。
贺西洲还想抱着沈星微再说点贴心话,哄着她更加安心些,但是没想到她自己剥了橙子不洗手,又去擦眼泪,导致眼睛遭殃,痛嚎着流眼泪。贺西洲只能先把她带去了卫生间帮她洗净了眼睛和双手,小心翼翼地擦着她赤红的眼睛,还说:“明天肯定会肿起来。”
“我忘记了。”沈星微也有些懊恼,嘟囔着,“这些都要怪你。”
贺西洲叹一口气,这会儿好像也没什么力气折腾了,懒洋洋地问:“还想吃橙子吗?我给你剥。”
沈星微点点头,听到他叮嘱了一句不要再揉眼睛,然后转头拿起沈星微剥到一半的橙子,手指轻动,几下就剥干净掰开送到沈星微的嘴边,并且没有经过沈星微的同意就往他自己嘴里塞了一瓣。
他沉默地喂沈星微一口,自己吃一口,很快就把橙子给分吃完,沈星微才想起他说自己一整天都没有吃饭,大概现在也饿得不行。
“家里还有卤菜。”沈星微有些忸怩起来,红着耳朵问他:“是我晚饭吃剩下的,你要吃吗?”
贺西洲盯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卤菜?”
百分之百是门口那个长得看起来像是三十多岁的人死皮赖脸非要送给沈星微的,贺西洲就是饿死,也不会吃,他回答:“我不喜欢吃卤菜。”
“贺西洲,你都一天没吃饭了,一定要这么挑食吗?”沈星微沉着脸训斥他,“难道是嫌弃那些都是我吃剩下的?可是我都是夹到碗里吃,还有些菜是没动过的。”
贺西洲听到这荒谬的指控,不由弯了弯眼睛,笑了,“你把嘴伸过来就知道我是不是嫌弃你了。”
沈星微把视线躲开,落在桌子上,锐利地骂了一句,“好恶心,不要脸。”然后转头去冰箱里把晚上吃剩的卤菜拿出来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将半盘卤菜和热乎乎的白馒头放到桌子上,命令似的,“快吃,不要讲废话。”
卤菜大概也不是什么健康的卤料给做出来的,一经加热就散发出了极其浓郁的香味,像是某种高科技的粉勾兑出来的味道,但对现在的贺西洲来说非常致命,他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不太干净……”
“少爷是我家这小破房子里的东西不干净吗?”沈星微学坏了,学了贺西洲的冷嘲热讽,阴阳怪气。
“我不是说你。”贺西洲辩解了一句,然后拿起筷子,万分不情愿地吃起别的男人送给沈星微的卤菜,牙齿咬得很用力,像是要把筷子咬断。
沈星微在他对面坐下来,突然宣布噩耗:“家里没有空房间给你睡,你等下吃完就走吧,自己去宾馆开一间房。”
“……”贺西洲不应声。
“附近就有宾馆,也很干净,你不用走很远。”沈星微又补充。
“我睡地上,睡你家门口。”贺西洲说。
沈星微:“邻居会报警,你又没有长一张好人脸。”
“那就让他报警好了。”贺西洲表现得很无所谓,肚子填饱了,也有力气逗她了,“去了警局我就说我是企图入室盗窃,对沈女士图谋不轨的偷心歹徒。”
“神经。”沈星微懒得搭理他,但也从他的态度中看出他不愿去宾馆的意图。其实她的床没有那么小,两个人挤一挤还是可以睡的,但是太过简陋,床板上只铺了一层床单,而且没有空调,她提醒道:“先跟你讲,我的床很硬,比不上你家的大床,睡不惯不要冲我抱怨。”
贺西洲表面很乖顺地点头,心里想的却是不抱怨是不可能的,明天必定两眼一睁就开始抱怨腰酸背痛,最好早点让沈星微跟着他回市里,毕竟他来得匆忙,什么都没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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