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活

买活 第449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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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规定,也照顾到了已经抽签了的各家的利益,虽然如此一来,一轮时间要拉长不少,但这巽山村里的事情,倘若是王家和曹主任共同支持的决定,那就万没有推不下去的道理。各家嘴里犯点嘀咕罢了,当面锣对面鼓去闹事的,还真没人敢,最多是说点儿酸话,“现在王老三和曹主任一个鼻孔出气,以后村子里还有谁敢说话?才打死了老村霸,这新村霸不就又出来了?”
话是这么说,可你要问王老三,人家现在也早不把这村霸当成理想了,满心都是琢磨着该怎么往水泥厂那儿去靠,正巧,这时候也是农闲,王老三得空就去工地那里看热闹——和他一样时不常过去一趟,簇拥在围挡线外的农户还真不少,十里八乡不乏有走两三天山路过来看稀奇的,都认为这工地比大戏还好看,哪怕是轮不上做工,去走一遭也算是增长了见识。甚至巽山村以及其余村落,和王家一样刚分家,要起房子的汉子们,还带了婆娘来一起看,说是把这个厂房的盖法学一学,看看自家的房子能不能跟着一起起,还有人胆子贼大,居然在问砖价——就好像能花得起这个钱似的!
不错,王家并不是巽山村唯一一个分家的,在王家分家之后,郭家可承担不起这个压力了,不敢做村里唯一没分家的那户,紧跟着也分家了,除此之外,还有些本来家里两兄弟的,这种曹主任倒不强求他们分的,现在也分出来了,就是为了贪这一个号的便宜——反正本来迟迟早早也是要分的。又有些当龄的大姑娘,因为买地的政策还没成亲的,想要占这个便宜,也去立女户,倒忙得曹主任团团乱转,眼角眉梢都是喜意。
而这些分家的人里,尽管有许多人都是说着,只是为了蹭政策,财产先不分,但须知道,这人世间是没有假分家的道理的,那些被分出来过活的小年轻,即使接受财政上暂时不给分的说法,但心里也自然而然地会开始给自己谋划:自己的房子建在哪里,怎么布局……分家后,混小子一夜长大,知道上进,知道为自己盘算的例子可不少哩。
“建砖房……花费眼下自然是高昂的,因县里的砖窑还没建起来,等建起来了,倒是还好,按南边的水泥、砖块价格,起一个三间砖瓦房,矮矮小小的,水泥抹面,将够住人的那种,里外里连工钱你准备个一万五是足够的——十五两银子。”
在工地这里,这些事情是很有得谈的,这些走南闯北的建筑工,哪个不是见多识广,光是能和他们攀谈几句,回村都够夸耀了的,王老三等人的官话因此也在飞快的进步,在此之前,扫盲班教的官话,在他们看来简直是完全无用的——一村的乡亲,说了一辈子的方言,突然间彼此讲起官话来,这不是脱裤子放屁么?原本一肚子的风趣幽默,说起官话来还能剩下一成都了不起得很了,更别说大多数人说起官话就恨不得成了结巴,除了一两个必要的字之外,恨不得一句都不说!哪怕是进县城去,县城里说的也是一样的方言,沟通一点问题都没有,他们简直不知道自己学官话学来是干嘛的。
可是现在,到工地上来之后,官话就显示出作用了。这些建筑工之间彼此都说官话,因他们天南海北,来自不同的地方,说方言那要乱套了。平时下工了或者是吃午饭的时候,坐在一起也摆龙门阵,可以从海岛讲到县城,再从县城往外谈到这些农民心目中世界的边界线——也就是大江沿岸的码头,码头州县,一般就是本地所有改变的最终来源,也是他们想象力的边界,和他们谈大海,谈海岛,谈江北的事情,他们是完全没有任何感觉的,因为根本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他们真正能感兴趣并且加入谈话,认为最终在若干年后,经过不懈的努力和极大的运气,县城也能跟着学到一点皮毛的,便是沿岸这些码头州县了。
因此,这些建筑工就按码头那边的官价,来估算着本地造房子的花销,“至于说工钱,小工扫过盲的话,我们这里是25文一日,做些苦力活,管吃住,一天自己的零散花销就算是5文吧,净剩个20,一年算做个300天,休息也好,病也好,总归要休息个六十几天的,一年存个六千块,一万五怕不也就是两三年的事情了。”
这么大的数学题,很多人不会做,扫盲班他们上了也就学个百以内的加减乘除,还有一些基本的拼音,光是算个堆肥的配比,都七零八落的,拿个棍子沾了屎在地上能划拉半天,可一听结论,这就让人震惊得不得不自己再算一遍了——三年能盖三间砖瓦房?这别是算错了吧!这砖什么时候就这么便宜了?
可红砖的确就是这样便宜,这也是因为买活军带来了新的砖窑技术,虽然出来的砖块没有以前的青砖、金砖那么耐用,可成本是削减太多了,大家吭哧吭哧,掰着手指这么一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不可置信——还真是没算错,就是这个数——紧跟着很多人的心思就活动起来了:如果能去做建筑工,哪怕是苦力,起早贪黑卖命地干一年,就算他结余个五两银子好了,家里人再把红薯一种,粉条一卖,就算别的稻谷那些,不再能剩钱下来,只是应付了平时的吃吃喝喝了,从去年卖红薯粉条的收入来参考,这一年家里是不是能结余个十两银子?这么干两年,那别说矮矮的三间砖瓦屋了,就是再大一点儿,高轩敞亮点儿,又多建几间,怕也不是不能想的!
自从买活军来了以后,百姓们先是能吃饱了,有了红薯,真再不怕饿死人,想的都是怎么才能吃得好些,这会儿,渐渐发现建房子也不再那么遥不可及了,从前搞个夯土屋,毕竟也要有梁,有些木打的家具,亲朋好友来帮着摔泥砖也要管饭,算下来,三间茅草屋,里外花费也要个一三两银子的,如果还要再搞床,那花费就更大!而夯土屋和砖房,这如何是好比的?就算是一十两银子,也有许多人愿意去够一够的,更不消说只要十五两银子了,这么算的话,真能建起房子娶媳妇,一步就到位了!甚至,四间房、五间房,都不是不敢想!
“五间房怎么都是要的——堂屋、两口子屋子,这就两间了,这孩子多了还要分男女,老大要在堂屋成亲,至少还要加三间。”
巽山村这里逐渐沉淀下来的共识是五间:堂屋、主人房,这个不消说的,按老王家从前的情况,老大都成亲了,老小还穿开裆裤,中间哩哩啦啦不少孩子,上了十一三岁,就不好再男女混住了,那就必须给余下的孩子们分男女准备房间,人多了,睡上下床、大通铺都可以,但得有个男女之分。这样等孩子们出嫁、分家了,空下的两个房间也不浪费,到时候老大的孩子自然年纪也大了呗!
这已经是把厨房、茅厕都抛在外头,最是精简而又体面的设计了,五间房若是建得比较宽敞,还加上玻璃窗,大概要三十两银子——这三十两银子也成为了村中贫富的分界线,自建房能建五间的,那就是日子过得富足的人家,建三间是大流,眼下也还过得去,就是日后赚钱了再慢慢加盖,要说谁的新房子还惦记着建夯土房,那就有点惹人笑话了!
“哎,这砖瓦房就是敞亮哈!”
“那可不是?就站着垒砖都觉得气派,土墙可不敢盖这么大,就算上了木夹板也怕塌!”
这是真的,一般来说,几年没住人就塌了的房子,那都是土墙,也不知为什么,似乎少了人住,没有人气和烟火气烘着,这土墙受潮塌陷的速度是不慢的,倒是木板房没这个说法,住个几十年,只要没白蚁都成,所以百年基业一般都至少也是木板房子——倘若是砖房,那就更不必说了,就是十几年没忍住,顶多屋顶瓦片长草,屋子里漏雨,但要说塌掉那真不至于。也只有砖房能建得宽阔高轩,一般要靠大梁支撑的木房子,梁木花费是大头,除了寺庙、衙门以外,规模都是有限,不像是这厂房,拿竹子做格栅,灌的水泥天花板,灌出来一层那样高,还不用梁木支撑!简直就和戏法一般!
难得有机会轮值进工地搬砖的时候,这些农户们也是个顶个的卖力干活,运砖间隙,能停下来擦着汗议论几句,近距离地眺望几眼逐渐成型的厂房,都觉得是极大的荣幸。他们以极度的热切盼望着水泥厂尽快建成投产,甚至还自发地叮嘱自己村里来干活的同乡,让他们夜里住宿警醒着守好仓房,别让人进来偷了砖——因为建筑工所说的房价,显然是必须等砖窑、水泥厂都建好了才能实现的,就按这会儿市面上的砖价水泥价,建一间水泥房那都是五十两挂零的银子,什么时候厂房建好了,砖价也下来了,甚至于说他们各村去县城的路修好了,能运砖进村了,他们存下来修房子的钱,这才有意义啊!
这么算的话,至少还要再过两三年那:砖这块且不说,就说水泥厂吧,建好了以后,头一开始的水泥肯定是给各村修路用的,再之后才会卖给个人建房。对于这点,大家倒是心悦诚服没有什么闲话,毕竟没路,水泥粉还能背着走,砖不用车运试试看,能把人累死!
等吧,不就是两三年么?农户的耐心还是很好的,只要叫他们看到了目标,他们便是最能远谋,最善于忍耐的人群。也正好,大多数人手里都没存够钱,这几年大家玩命的攒一点,到建房的时候手里也宽松。今年来巽山村里分家的,除非当时就吵翻了,不能再住在一起,否则大家都是分家不离家,还照旧住在一块,都不愿意浪费钱去建夯土屋,而是卯足了劲儿存钱等建砖房。就连那些没有分家的,也在暗暗存钱——他们也想翻盖自己的屋子那。
“咱们得再想个法子,去和曹主任商量着,把小弟几个换去各村,搞个换户了。”
当水泥厂的厂房已经建了起来,里外粉刷也快收尾的时候,王老三这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巽山村隐藏智囊,却是已经看到了巽山村一片祥和,大家攒劲存钱这景象背后的危机,又拉着他那蔫坏的婆娘,两人在屋里低声密谋了起来。“如今村里,人人想建房,可水泥就那么多吧,修完了路也不能一日间就把大家的用量都备齐了,两条路,要么涨价,要么就还是各村分配额——”
老三媳妇也早就想到这一层了,她那微微带了下八字的眉毛抖动着,“当家的,你是说,暗地里和曹主任讲明白,把五弟他们换到外村去,我们这里先分点配额?”
涨价肯定是不会的,买地的作风一向如此,不从价钱上卡人,主要就是用这些好东西来拿捏着你,摆布你按他们的意思去过活——这点精神,王老三两公母是早领会了的,老三媳妇也一直在憋足了劲想怎么弄点功劳,好让曹主任奖赏着先把水泥、砖块的配额分给自己——预算着修路也要一年多,到那时候,他们家的钱肯定是攒够了的,倘若能在村中第一个修起砖瓦房来,那时候自家就是村里的顶级人家,走到哪里,别人不高看一眼?!
只不过,没想到丈夫做得这么绝,居然想把弟弟们撮弄出村,搞那个什么换户去,老三媳妇心中也是欣慰:这要不是分家了呢,分家之后,自家男人的心思就越发往小家这里使了。甚至于绝情到连她都觉得有些过了,因犹豫着道,“行倒是行,就是,能不能和曹主任说一声,他们换户过去,也能先分水泥那些,到时候他们起房子吾们也去帮忙,这样两边无话可说,不然,兄弟伙说起我们做哥嫂的,不中听哩!吾们成了戏文里那个什么,那个什么……”
卖友求荣四个字,就在嘴边,但文化水平毕竟不够,说不出来,王老三也不耐烦猜度她的意思,瞪了媳妇一眼,把她瞪没声了,方沉声道,“只谋个水泥砖瓦的配额,那求得小了!犯不着把弟几个都换户出去,我是想,这些日子,冷眼看去,那砌砖也不难嘛!我私下练过几下子,也挺整齐的,要不就请曹主任介绍一下,去建筑队里当个学徒,宁可头两年不赚分文,那后来赚钱了,三十五文、五十文一日的拿着,一年还不能多一间房出来?”
“就是这建筑队是天南海北的走,不能顾家——再不然,现在水泥厂的厂房要建好,渐渐的用不上那么多苦力,苦力都是帮着建桥去了,这也是一茬的活儿,可我听说,水泥厂要原料,附近的石灰石矿和粘土矿都要开始凿了,必然也缺力工,而且那地儿远僻,就不是这样轮着去了,应该是要招全班的工人,而且工钱给的不低,哪怕力工一日也有三十五文,这肯定是各村分名额去招的,或者,我们瞄准这个位置,在曹主任那里使使劲……”
人口贩子王老三深谋远虑起来,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如此,也才算是把老五他们卖了个好价钱……”
第949章 定都大典即将开始
“小三线建设, 除了解决各地工业品紧缺的燃眉之急以外,更大的意义在于,打开了农村通往工厂, 农业通往工业的一扇窗户, 让千百年来扎根于土地之上,本能抵触迁徙的百姓,见到了新生活的细节, 事实胜于雄辩, 更胜于宣传,这是什么文艺作品都比拟不了的——把工业化的,代表了买地发达地区基本水平的生活, 往新占之地的百姓面前一展览,几乎所有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在民间, 官吏就天然地拥有了极强的民众基础, 这是我们本就该争取到的东西:所有想把日子越过越好的百姓, 不分出身, 本就应该都是我们的同伴。”
“比起批判、问罪、迁徙的威严统治, 毫无疑问更该采取的是教化、争取和宽容,对于一些抵触新政策, 甚至抱团和政策对抗的百姓,要想方设法地瓦解他们的组织,同时也要细心地去了解他们心中抵触情绪的来源, 想方设法地化解,去解决他们的实际问题, 让他们看到更大的利益。
吏目和村民之间本就不存在任何矛盾,都是为了要让日子越过越好,对于百姓, 永远都要想着把他们转化为工作上最坚实的依靠,更要看到这些敢于挑头对抗的百姓所蕴含的潜力,倘若不是为了一己私利,或者说,只要为的是自己合理合法的权利,而产生的对抗情绪,都不应该以此来作为排挤他们的依据,只要思想上转变过来,利益上得到统一,起到带头示范作用,对于这样的百姓要正当地给予褒奖,甚至在某种程度上,给他们一些特别的关照。
因为,不可讳言的是,在如今农村人口的普遍素质对照之下,敢闹事,能抱团,可以和吏目对抗的农民,的确是有一定才干的,经过培养能够成为合格的,可以利用的人才,而这在农村人口中是相当稀缺的人才,至少,本人从工作中得到的认识是,在买地进驻时已经超过二十五岁的农户,成材率就大大降低了,长年累月的营养不良,或许影响到了他们的智力发育,这些农户即便吃了几年的饱饭,面色红润,营养明显补回来了,但反应速度也普遍仍慢,学习效率低下,似乎难以胜任最基础体力劳动之外的工作岗位……仅有少数人能突破这样的限制,并且在艰苦环境、敏朝的惯性之下,依然拥有和吏目对抗的勇气。”
“譬如说,本人工作的巽山村中,农民王老三,就是个很好的例子,王老三本来极度抵触分家政策,理由是有普适性的,即是因为分家将严重损害他的利益预期,但在永华县水泥厂筹建之后,王老三见到了更大的预期利益,便当即飞快调整了自己的态度,改为积极配合政策,主动要求分家,分家后更推动其四个弟弟换户到附近村落中生活,并把自己的户口换到水泥厂配套的石灰石矿场,放弃巽山村的配给村田。这样灵活的改变,在村中是相当少见的,大多数农民难以完成从一个利益目标到另一个利益目标的跳跃,思想较为僵化。”
“对于这样的情况,不妨就把王老三竖为一个典型,并在小事上予以一定的合理范围内的帮助。这样能促使一个地区的农民思想发生转变,因此本人也为王老三争取到了矿场力工班的职务,并且鼓励王老三向力工班班长发展,甚至可以注重发展学历,争取成为管理干部。矿场虽然在草创期,但因为是中枢财政支持,生活条件不差,可住楼房,有澡堂,伙食标准高,同时矿场内部教育条件好于村中,如今王老三已成为巽山村百姓的羡慕对象,同时四个弟弟的婚事也因为他的工作先后得到解决。”
“以王老三为例子进行重点宣传之后,可以明显感觉到,新政策的宣传,工作的开展,遇到的阻力都变小了,而农民的配合度要较以往更高得多,预计分家换户工作可以提前完成,村中人口组成比例将会更健康,同时女户、女田以及新婚俗、扫盲工作等一系列新的改变,进展速度还会更快。更可喜的是,村民的‘拥新’热情更加高涨,对于修路更加迫切,村中公决愿意在出力之外,各家捐钱购买建材,以期早日修通前往县里和水泥厂的道路……出力不够,居然还自愿出钱吗……这是真的假的,别不是这个——”
视线调向文章底部,信王挑了挑眉毛,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别不是这曹小力为了政绩,胡吹的吧。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这《吏目参考》也好,《买活周报》也好,陌生的名字是越来越多了。”
“可不是呢,尤其是周报,昔年都是些士林间有名的人物,便是笔名陌生,可那文笔的味儿也还熟悉,如今,《周报》上许多精彩文章,却是买味十足,再一打听,作者年纪轻轻、英才秀发,竟全然是买地成长起来的年轻人了——却是没想到,买地这里虽然重理科,但文采飞扬的年轻一代居然还真不少!古骈文、戏曲、今散文、话本,都有新秀萌发,叫人也赞叹不迭!直说这论风流才子,云县也不输金陵分毫呢!”
在他对面坐着的王肖乾,也是啧啧赞叹了起来,很显然,他这一阵子正为某个买地新秀的作品着迷,信王这一句话,倒是勾动了他的情肠,换出了这么一长串的感慨来,说到这里,犹自不足,拍着报纸叹道,“就说这杨爱小先生,她执笔的《莺儿传》,文笔雅驯、用典精深,却偏偏深入浅出丝毫也不晦涩,情节跌宕,绘画人情有《金瓶词话》白描功力,那山峦起伏、草蛇灰线,文主遇难成祥的手笔,又深得如今坊间那些低俗泛滥话本的三昧,也难怪《周报》破例连载,更收有这样大的反响了,虽说还有生涩之处,不好和《红楼》相比,但此子年岁尚浅,未来不可限量啊!更好在何处?在这买地,便光靠写话本,已经足够一辈子衣食无忧了!也不愁她一曲绝唱,了无踪迹,还能盼着她再出新作呢!”
他说的《莺儿传》,信王自然也看过,写的确实有趣,是以《崔莺莺待月西厢记》为引,又有《牡丹亭还魂记》的影子,写那崔莺莺和张生分离之后,日夜思念张生,一日忽然生魂离体,飘飘荡荡,来到一处琼楼玉宇,充斥着不可方物的仙器的所在,见到此处‘楼高四层,悉做方形,内藏万物,更有书生无数’——似乎描绘的是羊城港的大图书馆,崔莺莺在这里看到桌上放了一个小薄册子,上书《莺莺传》,便取来翻阅——这里又明显受了《红楼梦》里梦游警幻仙境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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