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世子陆煦之与宣王府云安郡主大婚在即,二人一同上月老祠丝毫不让人意外, 意外的是——今日二人出行的规模, 居然如此隆重盛大。
前后车队如云,随从侍卫足足有近百人,浩浩荡荡。中间一辆漆黑底金的马车, 四角坠着金色流苏, 右上角印着芙蓉花纹, 是宣王府的车架。车旁则跟着陆煦之, 身骑白马, 锦袍玉带,温润如玉。
来来往往的陆人纷纷驻足观望,热闹非凡。
车队一路出了城门, 西行了大约二十公里就到了月老祠。
月老祠掌事闻了消息早早守在门口候着,可谓是满面红光、喜气洋洋。
陆澄朝下马将谢嗣音从车内扶了出来,二人一同进了月老祠, 近百随从将整个月老祠前后左右围了个水泄不通。
祠内月老像白发银须,慈颜善目,一手执姻缘簿, 一手握红绳。
二人相继拜过之后,转到后院厢房休息。
“世子, 那些人没有来。”
“他们今天会不会不敢来了?”
陆澄朝却没有丝毫着急的意思, 手指轻点着桌案:“西南侯已经到了苗疆。他作为宣王的嫡系, 向来对苗疆没有什么好感。陛下这个将他派到那里, 意思已然十分明显。”
“留给苗疆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些不止我们看得清楚,那些人看得也同样清楚。”
“而他们若想破局, 只剩下一条路。”
听雨抱着剑想了想:“赶紧求饶?”
陆澄朝笑了一下,摇头:“帝王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又岂是求饶就能结束的?更何况,他们彻底犯了帝王大忌。他们敢在城外勾结京中势力截杀昭昭,难保有一天不会动......那种心思。”
听雨:“那世子的意思是?”
陆澄朝笑了下:“弃车保帅。”
“如今宣王查的多深,我暂且不清楚。但是,应当已经快要碰到背后那人的身影了。在这个时候,那个人只有忍痛将所有漏出来的马脚都砍断,才能再次藏身于黑暗之中。”
“所以,今日那些人必然会再次冒出头来。”
“若我所料不错的话,在这些人动作的同时,京中某位官员定然也会出现某个意外。”
听雨这一回听懂了:“所以,这一回对方是来下了个死棋?”
陆澄朝虽是笑着,但是眸子里的寒意却直可入骨:“棋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人在绝境之时,总会爆发一股平常没有的气力,死命拼出一条活路来。”
听雨一愣:“活路?可他们还有什么活路呢?”
陆澄朝琥珀色的眼瞳中多了点残忍意味,没再回答他,而是低喃一声:“或许昭昭并非只是被他们拿来威胁宣王。”
说到这里,他拧了拧眉头:“让听雪去千苗寨查探,可有什么消息?”
听雨摇头:“还没有传信回来。苗疆向来排挤外人,她刚刚混了进去,可能还得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有结果。”
陆澄朝面色淡了许多,点头:“嗯,尽快吧。”
听雨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世子,你说今天......那个人会来吗?”
陆澄朝终于笑了,敲在桌案上的声音都愉悦了很多:“今日我引蛇出洞,正是他浑水摸鱼的好机会。仡濮臣如何会不出现?”
听雨惊了一下,“他真的还没有走?可若还留在京城,为什么我们完全找不到他的踪迹?”
陆澄朝叹息一声,目中尽是遗憾,不知是在感叹什么:“他若是想躲,你们如何能找得到?”
听雨眸中显出几分愧疚,又恍然道:“您今日这一出,本就是打着一箭双雕的主意?”
窗外绿树茵茵,陆澄朝眉眼温和的望了过去:“这些时日,宣王府围得水泄不通,陛下更是亲调了羽卫来守,他若再想硬闯,基本已无可能。今日,是明面上昭昭出嫁前最后一次出府。即便他知是计,也定会来赴。”
“而我,不想大婚当日出现一点纰漏。”
听雨郑重点头:“世子放心,今日我等定叫他有来无回。”
陆澄朝面上却没有一点儿轻松的意思,低叹一声道:“若是他今天始终没有出现,那只有一个可能......”
“他认出了听霜的伪装。”
易容了谢嗣音的听霜闻言面色一变,下意识反驳:“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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