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姒眼见着沈栾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她摸不准沈栾的脾气，担心他真的脑子一冲动就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坦白, 只能率先选择退让, 软声道：“我给你道歉，是我不好。”
沈栾没有接话，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像是一尊沉默的雕像。
两个人就这么不远不近地站在走廊，说出来的话也让人似懂非懂，路过的人难免觉得奇怪，几道探究的视线也顺势投了过来。
辛姒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只能暂时放弃了去找夏珩的计划，径直掠过沈栾的身边, 低声道：“你跟我来。”
沈栾这次倒是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他沉默跟在辛姒的后面，直到被辛姒带着走进空闲的活动教室，他才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砰——
辛姒怒气冲冲一把将活动教室的门关上, 甚至为了谨慎起见把门从里面反锁。
沈栾一脸平静地看着她熟练做完整套动作，不知道是出于嫉妒还是愤怒，他讥讽道：“你这次可要看准了，没有找错人吧。”
“沈栾，你到底有完没完？”
辛姒轻啧了一声，她有些不耐烦地靠坐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冷声道：“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一直针对我，我又没有惹你，大家就不能和平一点吗？”
“我针对你？”
沈栾闻言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他下意识就想要开口解释，“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从来都没有……”
“你送我的钱包，本子上画着的肖像，以及你把我堵在门口的行为，这些都是针对……不对，更准确来说，这是威胁。”
辛姒坦然看着他，眼眸像是蒙了一层朦胧的雾，让人看不真切她的想法。
“你早就知道我是假冒的，对吗？”
她的身份说实话并不难查，就连像尹乔这样的废物都能轻轻松松发现疑点，甚至进一步找到她的住处，挖出她之前的过往。
但是偏偏她向学校递交了一份完美无瑕的资料信息，这份资料足以迷惑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扰乱他们调查的方向和视线，毕竟没有人会相信，她竟然敢假冒别人的身份来德伊上学。
哪怕是身为学生会长的宁玉泽，如果不是因为那天在贫民窟把她抓个正着，他也不会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可是沈栾却不一样。
从她第一天进入这所学校的时候，沈栾就已经盯上了她，他捡到了她破旧的钱包，仅凭这一点细节就抓住了她的漏洞，差点让任务直接当场结束。
“沈栾，你难道就不能放过我吗？”
事到如今，辛姒也懒得和沈栾多废口舌，她再度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完美的受害者，把一切罪责和自己甩得干干净净。
“你既然调查过我，那肯定知道我过去过得是怎样的日子，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过来体验一下自己羡慕的生活，就算我是个骗子，可是我没有伤害任何人。”
“我真的没有想要针对你……”
沈栾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他确实调查过辛姒的过往，她长相漂亮，但是性格却格外阴沉，和她打过交道的人印象都深刻。
在她没有踏入德伊的大门之前，她在奶茶店摇过奶茶，也在餐厅洗过盘子，最后一份工作是在机场当合同工，就连转正的机会都无比渺茫。
沈栾曾经去过她之前租住的房子，阴暗的地下室里连一丝阳光都透不进去，周遭的环境混乱糟糕，聚集了一堆社会底层的人。
一旦碰到下雨下雪的天气，积水会让路口变得泥泞，别说车辆进出，就连正常的走路出行都有些困难。
沈栾曾经不止一次在脑子里回想起当时看到的场景，可是他心里涌现的第一个想法不是厌恶和嫌弃。
她一直住在这样的环境里，会不会冷和害怕。
“……你说什么？”
辛姒闻言似乎愣了一下，她眨了眨眼，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沈栾。
沈栾像是突然回过神一样，他意识到自己刚刚恍然间把自己的心声说了出来，神色隐约有些复杂，干脆自暴自弃道：“你质疑我知道你的身份却一直不说，可是你心里不也是一清二楚吗？”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可是却把我耍得团团转。”
既不明确拒绝，又不愿意接受，他想放弃的时候，像施舍流浪狗一样给他一点希望，等他满怀希望的时候，又一句话把他送进深渊。
沈栾想起了自己站在楼下看着辛姒和宁玉泽接吻时的狼狈，以及自己收到短信的心慌意乱，他越想越觉得委屈，眼圈都不由自主地红了。
“不准哭。”
辛姒看到了他眼眶里含着的眼泪，立马冷声呵斥了他一句。
沈栾眨了眨眼，默默别过了自己的头，试图掩饰自己的狼狈。
辛姒歪头打量着他，还未来得及说话，她放在一旁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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